平安县城在战后恢复的平静中,却迎来了一道来自旧世界的催命符。县丞王明远手持一份由府衙转的公文,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安,走进了秦朗的书房。
“秦大人,”王明远拱手禀报,语气沉重,“朝廷收缴皇粮国税的时限将至。这份是府衙的催缴公文。”
秦朗接过公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深知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粮国税是维系帝国运转的血液,更是皇帝权威的象征。按时足额缴纳,是地方官员和百姓天经地义的责任;拒绝缴纳,便是公然抗税,等同于对皇帝的直接忤逆,是比对抗府衙严重百倍的——造反!
王明远见秦朗沉默,心头忐忑不安。“秦大人,按照祖制,县衙收缴完税赋后,须押解至府衙,再层层上缴至省级布政使司,最终汇入京城户部。”他小心翼翼地提醒,“抗税……无异于向朝廷宣战啊!以我平安县目前的力量,恐怕难以承受朝廷的雷霆震怒!”
他深知,秦朗虽然击败了府城军队和江湖联军,但那毕竟只是府衙层面的力量。朝廷的力量,是遍布天下的,拥有无数精兵猛将和顶尖强者的庞大机器。以一个县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帝国,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秦朗之前为了安定人心,也曾明确告诉百姓和军队,他不是要造反,只是要铲除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清明。如果在此时公然抗税,会彻底打破他之前树立的形象,在县城内部引巨大的恐慌和质疑,军心民心都可能动摇!
秦朗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凶险?他目前的实力,仅仅局限于一个县,虽然他掌握着时代的武力体系和科技知识,但与庞大的帝国机器相比,依然是沧海一粟。公然抗税,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让他将平安县城辛苦积累的财富,交给那个他深恶痛绝的腐朽体系,去供养那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秦朗也决不能接受!更何况,将税赋送往府衙,无异于自投罗网,将自己送到周定山的刀下。
这是摆在秦朗面前的一个巨大的两难困境:抗税是死,完全顺从是绝不能接受,且依然面临周定山和省级衙门的清算。
秦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眼神深邃,不断权衡着利弊。他必须找到一条既能避免公然造反,又能摆脱府衙控制,还能为自己争取时间,甚至将矛盾引向敌人的道路。
他召集了核心团队——洪震南、凌风、黑虎、张虎,以及王明远。他们围坐在一起,共同探讨这个攸关县城命运的难题。
“秦大人,依末将看,管他什么朝廷不朝廷!咱们平安县现在自己说了算!不给他们就是了!”张虎粗犷地说,他的思维更加直接。
“张虎说得对!那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把钱粮给他们,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黑虎也附和道。
洪震南则更加冷静,他深知江湖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敬畏朝廷的强大。他说道:“秦馆主,抗税兹事体大,与之前的冲突完全不同。那将是直接挑衅皇上,引来的反扑,将是整个帝国层面的力量!”
王明远更是面带忧色:“秦大人,百姓们虽然拥护您,但他们骨子里敬畏皇权。一旦我们公开抗税,他们会认为我们是造反,人心会动摇的!”
秦朗听着大家的意见,心中有了决断。他不能公开抗税,那会立刻引爆全局,断送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任由旧体系摆布。
他必须用一种更具策略性的方法。
“抗税,目前绝不可取。”秦朗沉声说,他的声音充满了智慧的光芒,“但将税赋交给府衙,同样不可取。交给省级……风险太大,而且我们没有名义。”
他看向王明远:“王县丞,既然府衙来了催缴公文,说明朝廷并不知道府衙的两次失败,至少还没有正式得知。周定山还在试图掩盖!”
王明远点头,这是他们目前掌握的有利信息。
“既然周定山要演戏,那我们就陪他演下去。”秦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但是,我们不能按他的剧本演!”
“我们的策略是——有限缴纳,并且告御状!”
秦朗清晰地阐述了他的计划:
第一,有限缴纳。平安县城不会足额缴纳皇粮国税,因为战后确实需要重建,而且府衙之前的两次攻击也造成了巨大损失。他们会象征性地缴纳一部分,或者只缴纳一部分核心的皇粮,而扣下大部分的国税,以备县城自用。这既能表明他们对朝廷并非完全不敬,又保留了大部分资源。
第二,告御状。王明远负责起草一份详细的,声情并茂的,字字泣血的奏折!这份奏折将是向省级布政使司,甚至直接向朝廷出的血泪控诉!
奏折的内容将非常关键,它需要重新叙述平安县城生的一切,构建一套对秦朗有利、将责任完全推给府衙和周定山的叙事体系:
先,控诉府衙知府周定山及其麾下官员的贪污腐败和失职渎职!详细列举府衙过去的种种恶行,以及他们如何纵容甚至勾结如青竹帮等地方恶势力,导致平安县城百姓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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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重点描写府衙的非法行为——两次对平安县城的武装攻击!强调这些攻击并非朝廷旨意,而是府衙为了掩盖自身腐败、打压正直清廉、不愿同流合污的县城官员。描述府衙如何勾结江湖恶势力,组成联军,对效忠朝廷、安分守己的平安县城进行围攻和破坏!
在叙述府衙攻击的过程中,解释原县令等官员的“失踪”或“遇难”。奏折会宣称,原县令冯明志及其手下的正直官员,因为不愿同流合污,不愿屈从于府衙的非法指令,而遭受府衙及其勾结的江湖势力的迫害,在战乱中“遇难”或“失踪”,巧妙地回避秦朗武力接管的事实,将其描绘成府衙攻击的后果。
随后,叙述秦朗和王明远等人在府衙攻击后,如何挺身而出,维护秩序。宣称秦朗和王明远等爱国爱民之士和县衙幸存书吏,在县衙被破坏、官员失踪遇难的混乱局面下,为了维护皇上对地方的统治,为了保护无辜百姓不被府衙及其爪牙继续侵害,不得不临时站出来,组织地方力量,抵御府衙的非法攻击,重建县衙职能。
强调在抵御府衙攻击的过程中,平安县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钱粮耗尽,因此无力按时足额缴纳皇粮国税。这将无法足额缴纳税赋的责任,完全推到府衙的非法攻击上。
最后,奏折要字字泣血,声泪俱下,表达平安县城全体军民对皇上和朝廷的无限忠诚,对遭受府衙迫害的悲惨境遇,以及对清官的渴望!恳请朝廷明察秋毫,派遣钦差大臣前来调查,严惩周定山等贪官污吏,还平安县一个朗朗乾坤!
这份奏折,是一份经过精心编织的“真相”,它巧妙地扭曲了事实,将秦朗的武力接管描绘成府衙攻击后的无奈自救,将不缴纳皇粮国税的责任推给了府衙造成的破坏,并将平安县城定位为忠于朝廷、被腐败府衙迫害的受害者形象。
第三,越级呈递。这份奏折绝不能经过府衙!它必须直接呈递到省级布政使司!甚至要想办法,通过可靠的渠道,将奏折的副本直接送往京城!秦朗要将周定山逼入绝境,要将他掩盖的真相,以最直接、最官方的方式呈现在省级和朝廷面前!
第四,做好准备。在奏折送出的同时,平安县城要做好应对一切情况的准备。无论是府衙的狗急跳墙,省级衙门的调查,甚至是朝廷可能的反应,他们都要有应对之策。训练和武器生产绝不能停!
“秦大人!这……这太险了!”王明远听完秦朗的计划,虽然佩服其胆识和手段,但也感到巨大的风险。直接越级呈递奏折,本身就是非常规的行为,很容易被视为僭越。
“险?”秦朗冷笑一声,“我们现在还有不险的路吗?坐以待毙,更险!”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这份奏折,会将周定山推向深渊,也会将我们推向风口浪尖。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争取到时间,才能让省级衙门甚至朝廷,对平安县城产生‘兴趣’,而不是直接将我们视为叛逆!”
他知道,这份奏折一旦送达,省级衙门将不得不介入调查。而周定山为了自保,必然会采取更极端的行动。整个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和充满变数。但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既能避免立刻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又能摆脱府衙控制,还能主动将矛盾升级到更高层面的最优策略。
“王县丞,这份奏折,需要你用最正式、最有力的语言来撰写。”秦朗对王明远说,“每一个字,都要如同刀剑般锋利,直指周定山的要害!”
“凌风,”秦朗看向凌风,“派最精锐的平安卫小队,伪装身份,不惜一切代价,将奏折送往省级布政使司!同时,寻找可靠的渠道,再将一份副本送往京城!”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府衙的人现,后果不堪设想。
“是!大人!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凌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会议结束后,秦朗站在窗前,望着远方。他知道,一步棋,一步杀机。他用一份奏折,踢出了一个足以震动省级甚至京城的巨大漩涡。平安县城的命运,乃至他心中那个新世界的宏图,都将因此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他将以受害者的姿态,主动向更高层起挑战,将自己置于舆论和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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