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表情加的,得亏方秉雪这会太累,不然说啥都要怼回去。
到家后,他没吃饭,没洗脸,踢掉鞋子的同时脱外套,三步两步往前走,闷头倒在床上。
两宿没睡,这一觉就睡得头昏脑涨,不舒服。
醒了后,方秉雪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哼唧了两声,虽然夏季天热,但砾川县这边海拔高,总体气温还算凉爽,方秉雪就在肚子那盖了个被角,这一翻身,顺势给踢到旁边了。
头还痛,不想起。
他赖了好一会儿床,才慢吞吞地爬起来,饿得了,不然能继续再躺仨钟头,卧室里黑黢黢的,方秉雪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了眼。
领导吩咐过了,说让他歇两天,工作上没什么事,方秉雪翻了几条信息,就往窗外看去。
六月一号凌晨,是方秉雪的生日了。
今天农历十四,方秉雪没开灯,走到阳台那往外看,正巧对上一枚皎洁的月亮,快圆了,将满未满地悬在如墨的夜空中。
刚才睡觉的时候,他把脱下的衣服随手丢地上,所以身上就剩条牛仔裤,赤着上半身趴在栏杆上,点了支烟。
头发长了点,下巴那冒了青,流畅的肌肉线条顺着收束进窄腰,怪不得没睡好,皮带都忘了抽,这会支棱出来半截,方秉雪随手扯开,一把丢在地上。
这个形象,跟他平日里可太不一样了。
懒,颓,眼睛里虽然有红血丝,但还是很亮,有种野蛮的侵略性。
裤腰松垮,后背中间的那条沟显得很深,方秉雪的肌肉挺漂亮的,线条不夸张,可能乍一看有点薄,但流畅而柔韧,极具爆发力。
他把烟咬在嘴里,眯着眼看手机屏幕,睡着那会,周旭又发来条短信。
“吃的怎么样了:P”
方秉雪盯着后面的符号,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这一笑,浑身的酸乏劲儿都出来了,连带着提醒他,饿了,得赶紧吃点东西,但方秉雪不急,他想了下该怎么回复周旭,按理说过去了一个白天,回不回都成,或者说句客套话也行。
可能大晚上的,情绪容易外放,也可能今天生日,稍微有那么点孤单,算了,不挣扎了,反正不上班的时候方秉雪就是讲究又矫情。
他给周旭回了个:“没,到现在还没吃饭,饿死了快。”
屏幕上的小信封出现时,方秉雪就后悔了,他怎么手快成这样呢,应该也在后面加个符号才行。
两秒,三秒。
数到第十秒的时候,周旭的电话打进来了。
“怎么回事?”
周旭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很沉:“你一个人吗,一直饿到现在?”
方秉雪说:“是啊。”
说话的时候,方秉雪稍微活动了下手腕,结果突然发现,栏杆上被风刮的全是沙土,一摸一手的浮灰,他两条胳膊下面都是印儿,挺脏。
所以周旭说要来接他的时候,张口就回了句:“你等会,我先洗个澡。”
这话一出,那边就静了。
周旭顿了下才回:“好,那我等你,不急。”
他嘴上说不急,电话挂得倒是挺急,还有点慌,方秉雪听着忙音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去洗澡不太对劲,似乎有点……暗示的味道。
“靠,”他搓了搓脸,转身往回走,嘴里嘟囔着,“这罪过大了。”
可是,天大地大,还是吃饭的事最大。
等方秉雪走到路口,见到斜靠在摩托上的身影时,那真的仿若饿狼扑食,一个箭步蹿上去,嗷嗷叫着直奔周旭——
手上提着的饭盒。
“你先垫垫,”周旭带了点笑,“我刚给你摊了两张鸡蛋饼,还热着……怎么饿成这样?”
他把不锈钢饭盒拧开,上面那层摞了两张薄饼,叠得整齐,漂亮,真的还热乎,冒着烟。
筷子也递过来了。
吃的时候,周旭把下面那层打开了,是个酒酿蛋花汤,没放多少醪糟,加了冰糖,枸杞,还有几颗小圆子,酒味儿很淡,喝起来暖和。
周旭说:“你一天没吃饭,不敢猛的吃太多,怕胃不舒服,味道成吗?”
方秉雪用勺子舀着汤:“可以,太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