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黏腻的奶油涂抹到他的胸口、锁骨,再顺势往腰腹延伸。无所忌惮地用手将奶油推向更高或更低的位置。
“等会儿谁先舔?”有人半真半假地笑道,这句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其中一名带头的人弯下腰靠近沈琅,他目光含着戏弄,用舌尖轻舔掉锁骨上一小块蛋糕;另一个则俯下身,更大胆地贴近胸口的位置,低笑出声:“这里可不能浪费。”
众人的举动逐渐变得越发放肆和狂热,争先恐后地将沈琅身上的奶油舔掉,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
“沈大少爷,你的味道比这蛋糕还要甜美呢。”
瞿云廷始终没有参与那场闹剧,但他幽暗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琅,直到他离开,瞿云廷胯间难以抑制的反应才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当晚的工作,如何脱下那件散发着酒气与蛋糕香味的制服。他只记得换上自己衣服的那一刻,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却依旧无法摆脱那股甜腻的奶油与酒精混杂的令人作呕的香味。
他茫然地走在冬日清晨的街道上,清晨的风带来刺骨的寒意,他不由得裹紧自己薄薄的外套。
喉咙干涩得像是灼烧过一般,胃却空洞到发出隐隐钝痛。
路过一家刚开张的小卖部时,沈琅停下脚步。玻璃柜台后陈列着糖果、香烟,还有一些廉价零食。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生日时吃过蛋糕上那颗晶莹剔透的车厘子,那份纯粹而简单的甜味似乎能够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他走进小卖部,随手拿了一颗最便宜的樱桃味硬糖递给老板结账。站在路边,将那颗小小的硬糖拆开,塑料薄膜在指尖微微发出轻响。
糖含入口中的瞬间,一股浓烈的人工香精制成的甜味瞬间席卷整个口腔。这并不是记忆中车厘子的自然酸甜,而是一种过于浓烈、甜得发苦的味道。就像伪装得不够好的假象,在努力模仿某种真实,却终究显得拙劣又苍白无力。
那股香精特有的刺鼻气息伴随着令人反胃的化学味道迅速蔓延。不自然的甜腻并未带来任何安慰。舌根泛起涩意,他极力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沈琅面无表情,像是感觉不到这难吃的味道一般,任由那股甜腻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他抬头看向天空,冬日的黑夜总是格外漫长,好似永远不会迎来黎明。
冬日的天空总是格外阴沉,漆黑一片,漫长的黑夜让人感到无力和绝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想,或许就这样一直黑下去也挺好,至少,他不需要在面对那些压抑的喘不过气的现实。
风拂过他的脸颊,寒意从衣领灌入,让他下意识地缩紧肩膀。
沈琅脑海里浮现出年幼时的那个冬至夜晚,仿佛遥远又模糊,但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温暖而清晰的触感。
他记得那日家中布满了温馨的氛围,祖母轻声提醒他许愿不要说出来,否则就不会灵验。
八岁的小沈琅似懂非懂,但这句玩笑话不知为何始终留在他的记忆中。
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总会想起那个愿望,不禁开始质疑,是不是因为那个愿望被命运听到了,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切?
耳畔传来店主热水壶沸腾时发出的咕噜声,那声音和小时候奶奶厨房里煮汤圆时如出一辙。
糖块慢慢融化,他抬头望向天空。冬至这一天,是一年当中黑夜最长的时候,也是他最讨厌的一天。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和父亲一起从花园里摘了一捧山茶花,送给母亲。记忆中的郎秋月笑靥如花,眉眼弯弯,温柔又美丽,如同春日暖阳一般耀眼。
那是他记忆中最温柔的表情。
但很快,她就催促自己上床睡觉。当时的小沈琅沉浸在生日的喜悦中,舍不得闭上眼睛。他望着漆黑的天空,抱怨着冬天白昼太短,黑夜太长,似乎还没来得及好好玩耍,天色就暗了下来。
尤其是在冬至这一天,白天的时间尤其短暂。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母亲温柔的声音,她说:“冬至是黑夜最长的一天,但从今天开始,白昼会一点点变长。再漫长的黑暗,也总会迎来新的晨曦。”
天际线边缘,浓重的墨色渗出一抹微弱的光。
不知何时,破晓之光在冰冷的夜色间撕开了一道裂口。那是一种幽暗与鲜活交织的颜色,像是被揉碎后重新拼凑起来的金红。
晨曦之中,沈琅驻足不前,直视那初生的太阳。
刺目的光芒让他的双眼无法持久地凝视,但他依旧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
双目酸涩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没有任何声响,在寒风中凝成冰凉的触感滑落脸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只觉得胸腔内积压已久、无处宣泄的情绪随着这片刻而弥散。
耳边传来微弱而断续的人声街市喧嚣,路旁的小摊已经开始冒出腾腾热气。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提醒他,不管过去如何,他依然要继续往前走。
他张开双唇吐出一口浊气,闭眼缓解酸痛的眼睛。每一次眨眼都仿佛将过去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封存于光影之中。
尽管黑夜漫长,但正如母亲所说——总有一天,会迎来更绚烂的新岁。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