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辞的视线似乎从她的小腹上掠过:
“我听张太医说,孕妇懷孕期间,多笑一笑,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更爱笑。”
姜稚月神色一滞,没想到他同自己说的会是这句话。
察觉到她的诧异,宋砚辞垂下眼皮。
半晌,他扯了扯唇角,眼神中全是溃败,似是疲惫到了极点,声音帶着压抑的顫抖:
“阿月,明日我让褚屹送你出宫,我以宋国太子的名义派使臣送你回去,来日,相信你太子哥哥定会帮你寻个品貌上乘的……”
“我不走了。”
姜稚月打断他的话。
床上宋砚辞搭在额上的手心猛地一攥,没出声。
半晌,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嗓音沙哑道:
“阿月,你应当离开的,你留下……”
他的话没说完。
姜稚月却因为他这句话,心中无端升起一丝莫名的紧张,似乎隐隐约约料到,倘若自己留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现在,至少此时此刻,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她无法、也不想离开。
床上之人是执玉哥哥,是她十多年日日相處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是她情窦初开后喜欢了好几年的人。
尽管如今已经对他没了男女之情,但十数年的情分还在。
况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
“我决定暂时不离开了,如今外面定然不完全太平,我也不想再让你涉险。等我生下孩子,你再送我离开吧,想必那时候,一切也都已经稳定了。”
宋砚辞没说话,他将搭在额上的手臂向下挪了几分,挡住了他的眼睛。
姜稚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停顿了很久,内心纠结了很久,有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宋砚辞似是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将手臂放了下来,静静瞧着她,唇边笑意孱弱:
“怎么了,想说什么?如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哪怕是你现在反悔了说要离开。”
姜稚月被他一看,面露不自然,咬了咬唇,还是开口说到:
“执玉哥哥若是、若是于子嗣有碍,这个孩子生下来……便认你做父亲吧,这孩子本就欠你的救命之恩,大宋国的皇位也总得有人继承,况且,将来我也不会帶走它……”
尽管不舍,但这个孩子身为宋国的皇子,若是帶回姜国可想而知處境该有多难。
再者既然决定放下,那么关于宋知淩、宋砚辞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一切,她都不会带走。
姜稚月还在兀自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说“子嗣有碍”时宋砚辞怔愣过后一言难尽的表情。
等她说完看向他的时候,宋砚辞掩唇轻咳一声,温声笑道:
“今后之事,今后再说,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想。”
姜稚月应了声,瞧出他的疲惫,便也没再多留-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稚月没问宋砚辞,那日最后姚盈初是怎么處理的。
她只每日都去宋砚辞那里待上一两个时辰。
只是当她选择暂时不再回去的时候,她与宋砚辞之间从前那种剑拔弩张便好像消失了。
宋砚辞不再咄咄逼人,她也不再逃避。
再加之刚经历过他险些重伤死去,姜稚月对于他的态度软和了许多,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幼时两人相处的时候,只是少了个在一旁插科打诨的宋知淩。
等到宋砚辞的身体彻底好起来的时候,宋国已经进入了冬天。
姜稚月的身孕也已五个多月快六个月。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身姿也越发有了妇人的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娇媚的韵味。
这日宋砚辞处理完一日政务回到临安宫的时候,姜稚月正躺在摇椅中睡着。
柔和的月光如水一般铺洒在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上。
身上白色的绒毯不知何时从她的胸前滑落至了小腹。
风一吹,领口被掀起,露
出一小片莹白如玉的完美弧度,随着她的一呼一吸缓慢起伏。
宋砚辞脚步停在她不远处,眸光渐黯,视线缓慢地从她领口游移到脸上。
许是睡得热了,小孕妇的脸颊泛着两抹酡红,小巧的鼻尖沁出些许细汗,红润小巧的唇微微张开,白皙的贝齿在檀口中若隐若现。
她睡得很乖,让宋砚辞想起了他们三人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
只不过那只小猫从前最喜欢粘着他,总是找着机会钻进他懷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
模样可比眼前的小孕妇乖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