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临被她一唤,整个人都拔起来了,在南燕雪身边坐了,接过她转手递来的一盘烤肉。
这些肉似乎烤好有一会了,移到了火力不旺的炭盆边角,夹到盘子里的时候还在滋滋冒响。
“知州夫人除了给您的生辰礼之外,还留下二百贯银子,说是给书塾花用的,又请我务必转告女使。通判夫人也是如此,不过钱数要少一些,一百贯。”
南燕雪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南榕峰的妻运怎会这样好?”
郁青临道:“将军何意?”
“那日宴后,张氏同余甘子打了招呼,买了五十套文房四宝送到书塾,说是请夫子发给念书上进的学生们,以资鼓励,倒是赶在她们前头。”南燕雪道。
郁青临点点头,嘴里的薄片五花都被烤出了轻盈的酥壳,嚼起来又脆又香,一点不腻。
“那文房四宝是铺子里最寻常的样式,张氏没有铺张,也没有宣扬,的的确确就是想给孩子们用的一份心意。”
“那依了她们的意思,叫大家都知道。谁人送了多少钱数,都写在书塾门口。”
郁青临应下,见南燕雪捏了杯盏只喝酒,问:“将军还吃吗?我给将军再烤些?”
南燕雪吃了不少肉,瞧了瞧道:“就要那小虾仁、豆腐和馍片。”
虾仁是刚从东湖里捞上来的,指甲盖那么大,一碗活虾剥了壳烤完只有一口,鲜嫩极了。
一块豆腐,郁青临喊了七八个‘烫’字,南燕雪道:“你不吹两口,光叫唤?”
小女使玩了会,又坐回骆女使身侧吃白糖烤馍片,捧脸看着郁青临和南燕雪,小声问:“诶,这位就是啊?原来将军喜欢这样漂亮温柔的,可我听说任元帅冷峻严肃,这样一看,似乎截然相反呢。”
“有了阅历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嘛,公主少时还对年岁大的男子青睐有加呢。更何况那任元帅,”骆女使顿了顿,看看左边孩子们在玩老鹰捉小鸡,看看右边翠姑和范秦正被人起哄喝交杯酒,她又看向在给豆腐吹气的郁青临,道:“同将军之间隔了太多人了。”
郁青临替南燕雪忙活,时不时有人把烤好的吃食搁到他眼前,烤肉*烤虾还有凉拌菜,只忽然,乔八大跨步走过来,摆了一碗冒尖的烤韭菜,对郁青临抱了抱拳,又做了个请用的动作,趋步退下。
南燕雪慢悠悠喝酒,看着郁青临红红的耳朵。
今日总有个南燕雪生日的由头在,郁青临劝人少饮酒不成,反而被人灌了几坛子。
他酒量竟然相当好,喝多了不似旁人载歌载舞,夸夸其谈,呼呼大睡,反而目光清明,一个个给醉酒之人喂醒酒汤药。
‘劳碌命。’
南燕雪倚在树下眯了一盏茶的功夫,醒来发现身上有绒毯,边上睡了一圈孩子,而郁青临正忙着照顾醉汉,等大人都被送回院里去了,他又走了过来料理孩子,背一个抱一个。
南燕雪眯着眼瞧他一趟趟忙活,最终这树下只剩了南燕雪。
“阿临,将军还睡着吗?”翠姑问。
“嗯,您去歇吧。我会照顾将军。”郁青临吐字清晰,声色沉稳。
南燕雪懒洋洋地闭着眼,她还不想醒,因为方才含糊做的梦延伸到了现实里,阿苏和常风好像也在这山水居里欢笑着,南燕雪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惬意。
郁青临凑近了,他身上的酒气和药香糅在一块,微微发苦,但是莫名就很香。
郁青临在看她,看了很一会。
郁青临小心翼翼把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院里去。
郁青临迈过门槛,撩开一重一重帷帐,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榻上,脱去了她的靴子。
他没走,不知是不是累了,在脚踏上跪坐了下来,倚在床榻边微微吁了一口气。
气息挠得南燕雪鬓角发痒,只没等她抬手,有什么软软温温的东西落在痒处,耳边响起一声吞咽。
第55章昨夜明明一概都好,怎么今儿就不见人了。
“你胆子肥了?”南燕雪骤然出声,以为会吓到郁青临,没想到他竟然笑了一声,说:“将军许我的。”
“我什么时候许你的?”南燕雪睁开眸子侧身看他,就见郁青临趴在床边,一双眼黑白分明,似乎清醒的不得了。
“将军醒着,没有阻我,就是许我。”郁青临理直气壮,神情狡黠不躲闪。
“我才醒。”
“将军说谎,将军才不会让自己醉到被人抱走都毫无所觉的地步。”郁青临一弯眸,甚至有些得意。
南燕雪知道他是醉了,伸手捏他的脸,觉得凉凉的,握住他的后颈,也只是温温的。
“喝酒暖身,于你来说好像无用。”
郁青临抓住南燕雪的腕子,探进他的衣襟里。
南燕雪的手随着他的牵扯愈发深入,不禁挑眉心道,‘这人喝了酒竟这般……
“我心暖。”郁青临大概是想说人情让他心暖,而非酒意。
“呵?”南燕雪的手掌停他的心口上,“你心暖?”
对上郁青临不解的目光,她用指尖拨碾那一粒,登时就见这人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红烫了起来,神情也显出一种混沌迷乱来。
南燕雪再揉捏,郁青临吃了一惊,紧紧扒着床沿,指尖勾着一缕南燕雪的头发,想开口求她别弄又怕自己叫出来。
“天黑了。”南燕雪看着他,实在有些起兴,“还不跑?”
郁青临束手无策,只觉得南燕雪都快把他的心掏出来了,他还怎么跑?
屋外传来小芦的声音,郁青临急得不知该往南燕雪的床帐里爬,还是该摔到外边去。
南燕雪只是轻轻按住郁青临的唇,她知道小芦不会打搅她睡觉,所以只轻唤了一声,没有听见应答便退了出去。
“将军歇了?”外间隐隐约约传来范秦的声音,他当然也不会冒冒失失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