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痒得厉害,话说不出来,她只得酝酿片刻。
剪刀被推得扎入谢凛掌心,几乎划出半片白骨,鲜血淋漓。只差一点,尖锐的剪刀便会刺入她喉间,彻底将她单薄的脖颈划破。
谢凛彻底不耐烦,他甩掉手里的剪刀,抓破布娃娃般,攥着王令淑的肩膀将她拎起来。
“你想死吗?”
王令淑面容茫然,脸色惨白。
张了张口,仿佛要说话。
谢凛微微蹙眉,脸色缓和了几分,连攥着她肩膀的手都松了几分。然而王令淑身体猛然绷紧,胸腔收缩,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一口血从她口中喷出。
不等人反应,王令淑本就苍白的脸色迅速萎靡,整个人都灰败下去。
她的身体彻底失去支撑,软倒下去。
谢凛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将她捞入怀中,攥住手腕。
……
“只怕,时日不久。”
“……寿数……寿数大约,但好好调养过来,或可好起来。”
“夫人本就郁结于心,又受了刺激,只是吃药……这……这病在心上,只是吃药怕是……若不从根上解了心结,短则数月,长则一二年……”
“还是要少受刺激,解开心结才好。”
“只是……多年肝气郁结,脾胃受损,身子已经坏得难补回来了……”
王令淑仿佛做了一场梦,但她记不得梦中发生了什么,想要醒过来却也睁不开眼。
模模糊糊好像能听到人说话。
这些话想要听懂,也要很费一番心神。
王令淑想着想着,又累得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再次模糊醒来。
她睁开眼。
薄霜似的月光照入窗棂,散落满地。
王令淑愣了一会儿,思绪才开始回笼,熟悉的焦虑不安又涌上心头。
不知道晕了多久。
等到天亮,是不是十兄的头七都过去了?
绝不能如此。
王令淑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
周围有什么窸窣轻响,一张苍白阴郁的脸在黑暗中浮现,披着月光靠近她几分,实现如影随形落在她身上,好似藤蔓在纠缠。
是谢凛。
他竟然在床边,也不知坐了多久。
他靠近她,按住她的肩膀。
王令淑没什么力气,被他按了回去。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双眼上,遮住了幽微的月光,让她重新置身于黑暗和寂静当中。
“继续睡。”
王令淑想开口,可胸口扯着疼。
“等天亮,我带你去王家。”
听到这句话,王令淑心口的郁气散了一些,疲倦随之涌上来。
她微微闭上眼。
但很快,另一个念头,又纠缠上心头。
阿兄的死,究竟是不是与谢凛相关?甚至说,阿兄的死,是不是有谢凛推波助澜……乃至亲自设计的成分?
其实她不能听信蕊娘的一面之词,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免不了要在心中生根发芽。更何况她和谢凛之间,早就没有了信任。
但这件事,怎么会与谢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