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看僧面看佛面啊,”钟栎感慨,“他就是吃准你顾及秦家,在你面前怎么都能讨二两肉。他和你大哥是亲表兄弟,和你又不是。”
秦在水翻着桌上剩下的文件,波澜不动:“审计那边在查了。后续我会派人盯。”
“行。那我放心了。”
他捞起沙发上的风衣和手机,一副要走的架势。
“你走的?”钟栎说,“不再坐会儿?”
“不了。回去睡觉。”
秦在水眉眼很淡,却有明显的倦色。
这两个月事情多,北京武汉西南三边跑,昨夜刚从山区里出来,只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
门外,蒋一鸣过来,低声说了句:“秦老师,范凤飞要见您。”
钟栎听见这名字“嗬”了一下:“看来睡不了了,乞丐又来要钱了。”
秦在水:“现在?”
“对,他在楼下商场一楼。”
钟栎冷笑:“还挺会找,能找到我这儿来。”
蒋一鸣:“他带妹妹来武汉治病,估计是想找您通通医院的关系。但他账户上还有钱,您不见也不碍事。”
秦在水静默片刻:“带他上来吧。我在大堂见他。”
……
春好绕去前面大堂里晃荡。
这大堂是开放式的,不同里面太空舱一样的设计,灯光明亮,靠墙的地方摆了不少游戏机,可惜顾客寥寥,只有音乐安静流淌。
春好手插在兜里,在一排排娃娃机里穿行。粉粉嫩嫩的娃娃封存在玻璃里,金灿灿的,像等待发掘的宝藏。
她感觉自己可以返回了,可回去后她该说些什么呢。
春好有些丧气,明明融入城市那么久了,但她还是不会解决这样的问题。
她把头砸在娃娃机上,心里抓狂,这都什么事儿啊。
忽地,有人拉她衣服。
春好低头,一个半人高、皮肤黝黑的小女孩扯她衣角,看起来也就五六岁。
她口齿不清地指指娃娃机:“姐姐,我也要玩嘞个。”
春好微讶,但她意外的是她的口音,有点像西南山区混杂的方言。
她给她让了位子:“你玩吧。”
她却又拉住她,朝她摊开小手:“姐姐把钱*。”
春好目瞪口呆,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这是在找她要钱吗?
她弯腰手撑着膝盖:“那你有钱吗?有钱就可以玩,没钱就不能玩。”
“我没有。你把钱我玩。”
“……”
春好转身就走。
“你没把钱不能走。”她死死拉住她。
春好没多少耐心,但又怕她摔倒:“你大人呢?”
“我哥在和财神爷要钱。”她指了一个方向。
财神爷?
春好扯扯嘴角。这大人怎么教的,随机在路边讹人是吗?
她心里吐槽,目光却顺着看过去。
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春好呼吸一停。
她揉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秦在水站在不远处,挺拔的身形刚好嵌在娃娃机的玻璃里。他被玻璃里的灯光笼罩,面上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出他在认真听对方说话。
春好往外挪步,看他对面的人。
那是个衣衫洗得发白的青年男生,看起来比她大几岁,春好一眼就明白,这估计也是受他资助的人。
男生说完一长段,秦在水无言片刻,只回了一句话,男生便立刻感恩戴德双手合十拜了拜,转头招呼小女孩;小女孩也放开春好的衣角,跟着离开了。
秦在水眉心微敛,在原地站了会儿。
他折返,视线也跟着扫过。
春好脑子一抽,猛地转头想躲,“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