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眸底略有深意,“你真的叫青昭吗?”
她要是叫青昭,为何他在叫她名字的时候,姓谢的会笑。
宋枝鸾反问道:“你难道就叫扶风?”
扶风静了片刻,笑了,“也是。”
他都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奢求她告诉自己她的本名。
起码她没有选择骗他。
……
夜里,难得客栈还亮着灯笼,这处已经没了宵禁,有不少将士来这喝酒。
吃了饭,宋枝鸾早早进了房。
扶风最后上来,发现这四间屋子的排列很有意思,宋枝鸾的在中间,左边是他的,右边是另一位姑娘的,正对的是谢预劲。
这就意味着,宋枝鸾的门每次被敲响,对面都会有个人盯着。
他进了屋,一直在太师椅上坐等到子时,楼下安静许多,才走出门。
廊道里只有宋枝鸾的房间还亮着烛光,隐隐透出来,照在木地板上。
扶风心念一动,走过去,却在她房门口看到了男人支在地上的腿。
他眼皮微抽。
到这个时候了,谢预劲的房门竟还打开,他倚靠着门,单腿撑地,另一条腿虚点,听到脚步声,平静的掀起眼皮看他。
只是那眼神和捍卫自己领地的兽类没什么区别。
扶风笑得不明显:“至于防成这样?”
谢预劲本是环臂,闻言放下一条胳膊,握上腰间的剑,嗓音隐隐透着几分危险。
“没事别出来乱逛,小心刀剑无眼。”
扶风没说什么,也没有在宋枝鸾房门口停留,走到尽头就沿着楼梯往下走。
半刻钟后,提着一壶酒上来,回房关上了门。
谢预劲继续靠着门,闭上眼假寐。
……
宋枝鸾本想好好休息休息,沐浴完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向浅眠,声音大些就睡不安稳。
客房内外的脚步声,底下喝酒行酒令的声音混在一起,还有些奇怪的喘息声。
宋枝鸾只用了一个瞬息就弄清了这是什么声音。
她先是顿了一顿,接着猛地想到了什么。
烛光下,宋枝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上回的小客栈没有多少人住,房间空着,自然也就听不到声响,她这些年住清静的院子惯了,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要是她能听到隔壁的隔壁的声音,那那个晚上,扶风岂不是也听到了她和谢预劲弄出来的动静?
宋枝鸾想到那快要散架的床和谢预劲在她身体里时说的那些浑话,一时懵住。
难怪。
难怪第二日扶风会顶着黑眼圈闯进来,他是在隔壁听了一夜吗。
思及此,宋枝鸾犹如半夜吃了一盆冰酪,从头到脚都被冻醒了,她坐起来,决定给自己找些事做,忘记那次意外。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宫人写起居注可是连宠幸几回叫几次水都会有人记下。
早些习惯吧。
宋枝鸾心里这么宽慰着,想到正好有几日没有给许尧臣写信报平安了,就下榻找了一盏灯,放在书案上,刚找了纸笔和火折子来,窗棂却被敲了敲。
她微微一顿。
扶风像一只夜里行走的豹,悄无声息的趴在她的窗前,许是在酒楼翻的多了,他做起来很是熟练,三两下就像那日开她的房门一样,将锁给弄开了。
宋枝鸾出现在窗下时已经戴上了帷帽,见状想要调侃一句,他却伸出手,隔着帽帘,她看到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
扶风没有立刻进来,他每一步动作都做的很小心,像是怕被谁听见,好在窗棂质地不错,能承受他这样高大的骨架。
他慢慢将窗户向两侧彻底推开,露出身后一轮无瑕满月,桂花香气沁人心脾,蝉鸣阵阵。
宋枝鸾抬起头,本是想看看月亮,却无意间撞进了男人墨色氤氲的眼底。
扶风边笑边盯着她看了会儿,一个撑跳稳稳坐在窗台上,一条腿点地,一条腿架着,露出裹至膝盖的一双玄靴。
“能凑近一点说话吗?”
他用气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