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宅里,厨房的青瓦上还凝着晨露,灶膛里的柴火已噼啪作响。苏瑶站在偏厅的雕花隔断后,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真丝帕子——今天是贺凌轩接受家传菜考验的日子,这是贺家延续了三代的规矩,准女婿必须独自完成十二道家传菜的烹饪,由太奶奶全程监考。
"瑶瑶,过来搭把手。"
太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苏瑶忙转身,见老太太正踮脚够橱柜顶层的青瓷碗,银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光。她赶紧上前托住碗底:"太奶奶,我来拿。"
碗里盛着半碗清水,水面浮着片新鲜的荷叶。"这是你太爷爷当年在太湖边采的野生荷叶,"太奶奶用指节叩了叩碗沿,"每年清明前采的,晒干了能存三年。等会凌轩要做荷叶鸡,得用这叶子裹着蒸。"
苏瑶这才注意到,厨房的长桌上已摆开十二种食材:太湖三白、金华火腿、云南松茸、苏州茭白每样都用红绸布盖着,布角绣着贺家特有的云纹。"这些都是太奶奶亲自备的,"旁边帮厨的王婶笑着解释,"她说,考的是凌轩的诚意,不是厨艺。"
正说着,贺凌轩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他穿着浅灰中式立领衫,袖口挽到小臂,腕间的檀木手串随着动作轻响——那是苏瑶送的,说是"能镇住他总把菜炒糊的坏毛病"。此刻他的额头沁着薄汗,目光却亮得惊人,像小时候第一次摸到真枪时的模样。
"太奶奶,我准备好了。"他声音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太奶奶坐在八仙桌的主位,面前摆着本泛黄的《贺氏家宴谱》,封皮上的"宴"字是她亲手写的,笔锋刚劲如刀。"开始吧。"她翻开第一页,"第一道菜,荷叶裹鸡。"
贺凌轩深吸一口气,走向食材架。他先取了半只处理好的三黄鸡,指腹轻轻按压鸡胸,确认肉质紧实;又挑了片最完整的荷叶,用温水泡软后铺在案板上。王婶递来料酒和姜片,他却摇了摇头:"太奶奶说,荷叶鸡讲究清鲜,调料不能盖过荷叶的香。"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质刀工刀——这是贺家传给长媳的厨具,刀身刻着"精、勤、细、雅"四字。刀刃在鸡皮上划开细密的菱形纹路,动作流畅得像在书写书法。苏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上周他陪她去菜市场买菜的模样:他蹲在鱼摊前,认真比较鲫鱼的鳞片光泽,说"太奶奶说,好鱼要鳞片紧、鳃丝红"。
"裹鸡要像包婴儿。"太奶奶的声音突然响起。贺凌轩动作一顿,抬头正看见老太太眯眼盯着他的手法,"荷叶要包得严实,但不能压坏鸡肉;棉线要系得松紧适中,蒸的时候才能透气。"
贺凌轩重新调整荷叶的角度,将鸡严严实实裹成椭圆的"襁褓",又取了根棉线,绕着荷叶缠了八圈——"八"是贺家的吉数,代表财、达。系最后一扣时,他的指尖微微颤,却精准得像在扣动扳机。
"好!"太奶奶拍了拍桌子,"第二道菜,火腿笋干煲。"
这道菜需要将金华火腿与黄山笋干同煨。贺凌轩取出火腿时,特意用软毛刷轻轻刷去表面的盐霜——太奶奶说过,火腿的咸香要慢慢渗进汤里,急不得。笋干提前泡了十二小时,他用山泉水反复冲洗,直到水色清亮。
"火腿要切薄片,"太奶奶指了指案板上的火腿,"但不要太薄,否则煮化了就没嚼劲;笋干要撕成条,粗细均匀,这样吸汤才均匀。"
贺凌轩依言切好火腿,又把笋干撕成细条。砂锅里的水烧开时,他忽然停住手,转头问太奶奶:"这汤要煨足三个时辰,对吗?"
"不错。"太奶奶点头,"当年你太爷爷在战场上,总说好汤要像阵地,得慢慢守着,急不得。后来转业回来,他每天清晨五点起来煨汤,说家人的胃,比军令还金贵。"
贺凌轩的指尖轻轻抚过砂锅的边缘,像是在触摸某种传承的温度。他往汤里加了片陈皮,又撒了把枸杞——这是苏瑶上次说"喝汤喜欢带点甜"后,他特意记下的。
当十二道菜陆续上桌时,偏厅的长桌上已摆了整整一轮。苏瑶望着每道菜的摆盘:荷叶鸡的荷叶边微微卷起,露出里面嫩黄的鸡皮;火腿笋干煲的汤面上浮着层薄油,泛着琥珀色的光;松茸炖豆腐的豆腐上缀着松茸片,像撒了把碎金
"开始评菜。"太奶奶端起茶盏抿了口,目光扫过全场,"第一道,荷叶裹鸡。"
贺凌轩站在桌前,脊背挺得笔直:"这道菜的寓意是包裹,贺家历代男丁从军,出门前母亲都会用荷叶裹着干粮,说带着家的味道上战场。鸡肉要选三黄鸡,因为三黄谐音三旺——人旺、家旺、事业旺。"
"不错。"太奶奶点头,"那这道火腿笋干煲呢?"
"火腿代表红火,笋干代表节节高。"贺凌轩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汤要煨足三个时辰,是因为慢工出细活,就像我们贺家守边疆,得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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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奶奶的目光渐渐柔和。她注意到,贺凌轩在介绍每道菜时,不仅说了寓意,还提到了食材的产地、处理的手法,甚至苏瑶上次提过的"汤要带点甜"这种小细节。
"最后一道,清汤挂面。"太奶奶指着最后那碗面,"这道菜最简单,也最难。"
贺凌轩端起面碗,汤清得能照见人影,面条筋道却不生硬。"这道菜的寓意是返璞归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以前总觉得,做人要像做菜,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可太奶奶您说过,真正的本事,是把简单的事做好。"
他放下碗,目光落在太奶奶银白的梢上:"就像这道挂面,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复杂工序,却能让人吃出温暖。就像苏瑶,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艳的才华,却能让我在暴雨里等三个小时,就为了送碗热粥。"
厨房里突然安静了。王婶抹了把眼角,帮厨的老张头偷偷用袖口擦眼睛。苏瑶站在隔断后,望着贺凌轩的侧影,突然想起昨夜他帮她揉肩时说的话:"我以前总觉得,责任是扛枪、是赚钱、是保护别人。现在才知道,最珍贵的责任,是让你觉得安心。"
"好!"太奶奶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青瓷碗叮当作响,"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红绸小包,里面是枚翡翠扳指——和贺凌轩腕间的檀木手串不同,这枚扳指是贺家男丁的传家宝,刻着"忠、孝、仁、义"四字。"这是我当年给你爷爷的,他说戴上它,就要记住自己是贺家的人。"
贺凌轩接过扳指,金属的温度透过红绸传来。"太奶奶,我"
"别说话。"太奶奶打断他,"我要你戴着它,和苏瑶一起,把日子过成菜——有滋有味,有热有暖。"
苏瑶的眼眶热了。她想起上周陪太奶奶晒被子,老太太指着晾衣绳上的棉被说:"瑶瑶,你看这被子,晒得蓬松松的,看着软和,盖着也暖。婚姻啊,就像晒被子,得经常翻晒,才能保持温度。"
此刻,贺凌轩正笨拙地给她戴上扳指——他的手指粗长,却把扳指往她指根处推了又推,生怕硌着她。"以后,"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我就是你的家传菜,每天给你做热粥,给你煨汤,给你把日子过成最温暖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十二道菜上镀了层金边。清汤挂面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却清晰了每个人心里的温暖——原来所谓传承,从来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有人愿意为你学做一道菜,愿意把简单的日子过成诗,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把"家"字写成最温暖的形状。
后来,每当有人问起贺家的家传菜,苏瑶总会笑着说:"最珍贵的那道,是凌轩学做清汤挂面时,眼里的光。"
而贺凌轩则会在旁边补充:"还有太奶奶的翡翠扳指,和苏瑶煮的热粥,是我们家最温暖的传家宝。"
他们的爱情,就像那碗清汤挂面——看似简单,却藏着最浓的烟火气;看似平凡,却能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保持着最温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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