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荧光灯在凌晨三点依然亮得刺眼,空气里浮动着胶的甜腻、香槟的微醺与高级面料的冷香。苏瑶站在全身镜前,指尖悬在一枚珍珠簪上方,镜中倒映出她素净的脸——没有浓妆,只化了层珍珠光泽的底妆,眼尾用银灰色眼影轻轻扫过,像落了层细雪。
“瑶瑶,头冠再调整下角度。”造型师阿琳举着水晶头冠凑过来,“这场秀的主题是‘月蚀’,主秀场的追光会从头顶斜切下来,头冠的光泽要和灯光呼应。”
苏瑶顺从地偏过头,阿琳将头冠轻轻别在她间。珍珠与水晶在灯光下流转,衬得她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愈清晰——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母亲亲手为她点的朱砂痣,后来母亲病逝,这颗痣便成了她藏在岁月里的柔软。
“苏小姐,该上场了。”助理小夏捧着香槟杯匆匆跑来,梢还沾着后台的碎钻贴,“t台已经清场,灯光师说第三序曲结束后给您三十秒独舞时间。”
苏瑶接过香槟,指尖却在杯壁上顿住。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照片里,江寒站在巴黎蒙马特高地的咖啡馆前,身后的梧桐叶正落,他的侧影比记忆中更清瘦,却多了几分沉郁的成熟。
“瑶瑶?”小夏碰了碰她的胳膊,“什么呆呢?”
苏瑶回过神,将香槟杯递给阿琳:“帮我放后台储物柜,我上台前喝两口。”她低头整理裙摆,蕾丝裙裾扫过脚踝,像一片被风掀起的月光。
后台的幕布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瑶以为是工作人员,没太在意。直到那道身影绕过幕布,停在她身后半米处。
“苏瑶。”
熟悉的声音撞进耳膜,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苏瑶的手指猛地收紧,裙摆褶皱成不自然的弧度。她缓缓转头,看见江寒站在那里——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没有打领带,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眼底的血丝像未干的墨痕,显然是一路赶来的。
“江寒?”她的声音颤,后槽牙咬得酸,“你怎么进来的?后台要工作证……”
“我求了保安。”江寒向前走了一步,皮鞋跟叩在瓷砖上出轻响,“从你上个月在米兰展结束后,我就开始托人找你。他们说你推掉了所有商演,搬去了城郊的工作室……”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那是条细银链,坠着一枚碎钻拼成的月亮,“我跟着你助理的车找到了这里。”
苏瑶这才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袖扣也不是从前那对卡地亚的蓝气球,而是枚普通的银扣。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送她项链时,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说“这颗月亮代表我永远追着你转”。
“你瘦了。”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凹陷的脸颊。
江寒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苏瑶,我知道我混蛋。”他的声音哑得厉害,“那天在巴黎,你说要去买咖啡,我明明看见你往地铁站走,却故意说‘我送你’。后来你失踪三天,我在地铁站蹲了整整七十二小时,才现你根本没坐那班车……”
苏瑶的呼吸一滞。三年前的暴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她鬼使神差地想试试他是否真的在乎,于是谎称买咖啡溜去机场,买了张去冰岛的机票。她以为他会疯了一样找她,却只等到他助理来的消息:“江总说您想冷静,我们不打扰。”
“你那天为什么不说?”她抽回手,后退半步,“为什么不说你爱我?”
江寒的喉结滚动两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皮质小本,封皮磨得白,里面夹着褪色的机票存根和冰岛的明信片。“我以为你在等我开口。”他翻开本子,第一页是她的设计手稿,“你走后,我翻遍你所有的草图,现你给每件作品都标了日期。比如这条‘月蚀’项链,是去年中秋你加班到凌晨三点画的,旁边写着‘想和某人一起看的月亮’。”
苏瑶的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那是她习惯在灵感迸时随手记下的碎语,从未想过会被这样珍藏。
“我去冰岛找过你。”江寒的声音紧,“在雷克雅未克的极光下坐了整夜,导游说很少有中国人会为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买全价机票。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任性,是……”他突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是觉得我根本不会在意。”
后台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苏瑶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米兰,她的新系列布后,有记者问她“最想感谢的人”,她鬼使神差地说:“想感谢一个教会我‘被爱需要勇气’的人。”
“江寒,”她轻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江寒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每跳一下,都在说‘苏瑶’。我去你工作室楼下等过三天,看你每天凌晨两点关灯;我找你大学导师,他说你为了凑学费,大二就开始给珠宝店画设计图,手被刻刀划得全是疤……”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细银戒,戒圈内侧刻着“苏瑶”两个小字,“这是我二十岁时用兼职赚的钱买的,本来想在你毕业时送。后来我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结果一等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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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她记得那枚戒指——大学时她总说“等我有钱了,要买一屋子这样的银戒”,江寒却笑着说“我送你,现在就送”。后来他送了卡地亚的蓝气球,她便把那枚银戒收进了抽屉最底层。
“我以为你嫌我穷。”她抽噎着说,“嫌我总为设计稿熬夜,嫌我连束花都舍不得买……”
“傻姑娘。”江寒用拇指抹掉她的泪,指腹蹭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你熬夜改稿时,我在你工作室对面租了间公寓,开着灯陪你;你为凑学费去奶茶店打工,我每天买十杯奶茶让店员说是‘神秘客人’点的;你说想要‘能戴一辈子的戒指’,我找了意大利老匠人学了半年,这枚‘月蚀’戒的镂空工艺,是我照着你设计稿上的月亮纹路学的。”
后台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是舞台监督在催场。苏瑶慌忙擦泪,却越擦越多。江寒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抽出最柔软的那张,轻轻按在她眼尾:“去吧,你的月亮在等你。”
苏瑶吸了吸鼻子,转身往舞台走。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黏在自己背上,像团小火苗,烘得她后颈烫。走到幕布边时,她忽然停下,转身扑进他怀里。
“江寒,”她的声音闷在他西装里,“如果再骗我一次……”
“不会了。”他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顶,“我用后半辈子证明。”
幕布拉开,追光如瀑倾泻而下。苏瑶站在t台中央,镁光灯刺得她眯起眼,却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江寒——他站在第三排最左边,西装领口微敞,目光像两把火炬,烧穿了所有的喧嚣。
音乐响起,是德彪西的《月光》。苏瑶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在巴黎看秀,江寒也是这样站在观众席最前排,举着手机录她走台。那时她觉得他土气,现在才明白,有些笨拙的真诚,比精心设计的浪漫更动人。
她开始起舞。裙裾旋转时,头冠上的水晶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银河撒在身上。这是她为新系列设计的“月之舞”主题,灵感来源于江寒手机里那张偷拍——三年前暴雨夜,她蹲在机场角落哭,他举着伞站在雨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看!设计师在看观众席!”
“是那个穿灰西装的先生!”
后台的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江寒正对着她比心,口型分明在说“我爱你”。她的眼角弯成月牙,旋转的步伐更轻快了,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t台的木板,而是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江寒为她撑起的伞。
谢幕时,掌声如雷。苏瑶站在舞台中央,望着台下的江寒,忽然觉得那些年的委屈、不甘、自我怀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提起裙角,朝他跑了过去。
后台的幕布再次拉开,江寒迎上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西装前襟被她的泪水洇湿了一片,却笑得像个孩子:“我就知道,我的月亮会回来。”
“江寒,”苏瑶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以后不许再离开我。”
“好。”他的下巴蹭着她顶,“我申请了调岗,以后每天下班都来接你;周末我们去学做烘焙,你设计,我打下手;每年结婚纪念日,我都送你一束你最爱的铃兰……”
“谁要和你结婚?”苏瑶抬头,眼尾还挂着泪,嘴角却翘成了月牙。
江寒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那枚银戒,单膝跪地:“苏瑶小姐,愿意嫁给我吗?这次,我用一辈子证明,我不是在说谎。”
后台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工作人员们出善意的哄笑。苏瑶望着他眼底的真诚,望着他掌心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离开时,在他床头留的纸条:“等我现你值得爱,我就回来。”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说:“江寒,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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