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雾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一回头,惊讶:“杰?!”
夏油杰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合室内站在那数百牌位间的男人:“那个手环呢?”
双手交合在一起,宽大的袖口拢在身前,産屋敷曜哉微微叹气:“我说了,堵不如疏。诅咒是不可能永远被压在她的身体里的。”
夏油杰愤怒起来:“那你就让她变成怨灵吗?!”
西川雾音微怔,仰头去看身後的男生,只看到他绷紧的下颚和垂下来的黑发。
她还没有见过杰这麽生气过呢……啊不,上一次他与五条吵架时也曾发过这麽大的火。
夏油杰眉眼如刀锋凛冽,深紫色的眼睛里映着满地的烛光,就像是在他的眼睛里也掀起了一场巨大的火浪:“你看不到咒灵对吧?”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重复了一遍:“你看不到咒灵。”
直到踏进这座宅邸,见到这位在同期嘴中评价颇高的家主,他才明白为什麽同期会说“産屋敷不是咒术世家”。
咒,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
目前所知咒灵是由人身上的负面情绪所産生,也就说咒是源自人体内。
那麽倒推的话,每个人都应该是一个拥有独立【咒】的物体。
有的人能够察觉到这些【咒】,可以成为咒术师或是走上歧路成为诅咒师,有的人察觉不到,于是终其一生都在扮演普通人。
而在这座宅邸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咒术师,包括这位産屋敷家主。
他们全部都是普通人。
他们看不到咒灵,唯一能看到的,竟然只有産屋敷制作出来的咒具【鎹鸦】。
合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最先出声的是産屋敷曜哉。
他在笑。
即使被一个外人发现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他仍然温温和的,笑着对西川雾音道:
“雾音,你的小朋友很敏锐。”
“我看不到咒灵。”産屋敷大人很坦然地看着夏油杰,“産屋敷家,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这曾是他的父亲,上一任産屋敷家主的憾事。
千年前因为鬼舞辻无惨,産屋敷背负了巨大的诅咒。为了延续血脉,他们与神官一族联姻,却仍然没有人能够活到30岁。
而今在无惨身死後,産屋敷族人虽然不会再被病痛折磨,可在咒灵盛行的时代,産屋敷一族却没有人能够看到那些怪物,也没有人拥有咒术。
【它还在……无惨……诅咒丶诅咒还在産屋敷的身上……】父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産屋敷曜哉的手。
是的,诅咒仍然笼罩在産屋敷一族的身上。
一直没有解除过。
当年因为一时失误,鬼之王仅存的血液被盗走,使得一群乌合之衆横空出世,以【鬼舞辻】的名头再次祸乱人间。
上天为了惩罚他们,産屋敷一族近百年来,竟没有一个孩子能够看到那些可怖怪异丶被命名为【咒灵】的生物,甚至连侍奉産屋敷一族的家仆也没有人有这样的力量。
【无惨】不死,这样的惩罚便会生生世世落在每一个産屋敷人身上。
因此找到无尽生,打碎咒具【无尽生】,早已经是每一代産屋敷族人的使命。
産屋敷曜哉看着被夏油杰护在身前的女孩,内心喟叹着,突然伸手从身旁的供奉桌上拿起了摆在【鬼杀队】三个大字前的,一把入了鞘的刀:“雾音,就是时隔百年鬼杀队重新现世的日轮刀。”
直指恶鬼,烈焰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