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宛面无表情喝着茶:“这茶好啊。”
朱夫人勉强笑着说:“是谢大人那日来探病送的。”
谢迁是浙江馀姚人,和王阳明算是老乡。
虽然建国後,馀姚归宁波了。
但在历史上丶大部分时间馀姚都是属绍兴或会稽的,明朝就属绍兴府。
“殿下,这……”
朱夫人这样的名门贵女,虽然是嫁了三婚了,好歹如今李东阳当了内阁首辅。
只她唯一的女儿嫁了衍圣公家的,本是一桩好亲事,可谁料会那这样的变化。
去年,女儿也病故了,她也是再无所念。
李东阳半夜坐起来叹气:“我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个什麽意思。”
他虽年少得志,仕途上顺风顺水丶春风得意,可终究是“天煞孤星”。
年幼时,两个弟弟相继去世。
後来,接连两任妻子都病逝。
最可悲的是,子女无缘,四个儿子丶三个女儿,都也已经去了。
甚至连家里养的猫丶鹦鹉,後院养的竹子都死了。
他这一生,是被悼亡诗贯穿的一生。
他笔下无数的悼亡,包括猫丶鹦鹉和竹子。
他说:“我想辞官归隐了。”
朱夫人:“辞吧。”
他是真的想辞官的,身体是一方面,也是累了。
他不知道陛下到底想干什麽。
陛下丶皇後丶太子,做的许多事情,他也根本不明白。
哪怕是皇帝求仙问道,他都能够理解。
但他真的不理解陛下。
而且,陛下似乎也不信任他。当然,也不疏远他。
李东阳多麽聪慧敏锐的人啊,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鸡肋”的定位。
“我还是走吧。”
他想过陛下会不准他的辞呈,至于理由丶随便编个就行了麽。
愿意给理由,那是陛下给你面子。
可他怎麽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
“啊——”
听着屋子里的惨叫,朱夫人一个哆嗦。
“放心。”张宛说,“陛下说一定药到病除。”
朱夫人:……别是借刀杀人吧……
换了药,赵鸣满意地走了。
张宛小声嘀咕:“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哪有正经人爱干这个的?
“你以为我爱干?”赵鸣一甩袖子,“我这是忍辱负重。”
坐在马车里,张宛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