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麦提前定的盘炕用的草杆碎石以及青砖,在宋杏花出嫁后的第二天陆续到了家。
盘炕匠则是在后一天到的。
一共三人,架着一辆牛车,车上拉着炕坯。
盘炕匠名叫孙大,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徒弟,一个是他的儿子孙兴,一个是他的侄子孙河。
三人原是孙家村的,后来靠着盘炕手艺了家,就搬去了镇里。
几人常年在外给人盘炕,十分健谈。
到了宋小麦家后,几人边干活边跟一家孩子聊天,两头不误。
这些信息就是宋小麦这一天从对方嘴里得来的。
盘炕前要把屋子里的东西都腾出来,所以这天宋家几个孩子早早就起了床开始收拾屋子。
他们先将西屋的东西搬到了堂屋内放着,腾空后需要拆掉西屋的床。
原本就是几块板子和泥砖搭的,只需将泥砖一推,再清扫干净就是。
孙大三人搭一个炕需要大概两天时间,所以王氏睡的东屋先不急着搬。
且这几天因为西屋没了床,大家还得在东屋打地铺对付。
随着三人组正式动工,宋冬生带着宋秋生来到院里铡草杆,等着后续和泥用。
因为起的太早,周鹤眠一早就开始无精打采。
待日头好了,便在院子里寻了个舒服地儿,做起了春秋大梦。
宋修远本想去帮宋冬生兄弟俩做活,结果被二人安排去照看小弟宋春生。
小弟那么乖,自己一个人能玩大半天。
哪里需要他看着。
宋修远知道这是两位兄长特意照顾自己,本想帮着二人抱草杆的,结果又被阻了回去。
最后无法,他只能沉默着寻来自己的沙盘,找了个小凳坐到小弟不远处,开始一遍遍练习自己的名儿。
宋小麦则跟阿姐来了厨房,给大家煮水泡茶。
茶叶是上次跟村长进镇后宋小麦特意买的,今日刚好派上用场。
农家人讲究不了太多,水开了后,姐妹俩直接在陶壶里撒了一把茶叶,再将热水倒进去便可以喝了。
待茶凉了些,宋小麦便提着茶壶和碗送去了西屋。
“孙叔,孙家大哥,家中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烧了些茶水,别嫌弃!”
“哪里来的客气,茶叶金贵,咋还说上嫌弃了!”
孙大正指点儿子侄子挖火坑,手里烟杆抽的屋子烟雾缭绕。
他挥了挥跟前烟雾,接过宋小麦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随即满足的咂咂舌。
“平日主家能备些热水都不错了,更莫说茶了!”
宋小麦眨眨眼:“别人说这话我信,您这么说我可是不信的。”
“孙叔您盘炕的手艺名扬清河,若非我沾了宋爷的光,都不一定能请到您!”
“就您这样的人物,到哪不得被主家捧着供着,还能少了一碗茶水?”
她说的谄媚,却都是大实话。
镇里会盘炕的匠人倒是有几家,但生意最火热的还得是孙家父子。
这种靠手艺吃饭的人,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宣扬。
同样价格做同样的活,几家手艺摆在那,谁的炕盘的好,谁的炕最暖和,一眼便知。
跟宋小麦算是见过两回的孙大,知道跟前丫头不似一般年纪的女娃,懂事早,嘴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