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应是。
不等他再开口,燕珩忽想起来这么一岔,便问,“伤得这样厉害,可吃过汤药了?”
两人同时转了脸过去,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冷了的玉瓷碗上,又默契的收回眸来,对住视线。
秦诏忙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拿不起碗来,神色颇显委屈,“父王,我……”
“嗬,寡人还以为,是嫌药苦不肯吃呢。”
秦诏谄笑。这回还真是冤枉。他并非嫌药苦,只是嫌他父王偏心,正耍性子等他父王来怜惜呢……
燕珩抬了抬指头,叫仆子来伺候,却没听见伶俐的动静儿。帝王转过眸去,才发觉殿里的仆子们不知何故,都退远出去了。
“不用唤人,父王。”
秦诏忙伸手去握碗,又故意抖了一下,痛得嘶声……他故作乖巧道:“不敢劳烦父王,我自己来便好。”
燕珩:“……”
寡人本来也没打算帮忙。
秦诏见人冷笑着睨他,并不伸手,只得又说了一遍,“父王,虽然我双手伤得厉害,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自个儿做的。”
燕珩颔首,不吃这一套:“嗯……”
无动于衷的神情,分明是要他自己来。
坏了,忘了这位“心狠”。
秦诏没招了,只得老老实实去扶碗。
然而,趁他父王端茶去饮的功夫儿,他竟顶住碗,故意使劲狠攥了两下,将伤口多拉扯几分,痛得厉害,眼底泪花顿时飙出来……
“嘶,父王,好痛,好像伤口裂开了。”
燕珩顿住,将茶杯放下,淡淡地瞧他。
——果然,手上渗出血来,脸色痛觉不像装的。
那点小把戏,在帝王眼皮子底下,玩弄的炉火纯青。那位也就是吃了没养过孩子的亏,哪里知道这等小儿心机深,骗起人来惯是难猜的。
“父王……您能不能……帮我一下。”
——毕竟,这伤,也有您的一份子。
当然,后一句,秦诏可没敢说。
燕珩哼笑一声,只得拨了碗,将汤匙轻搅了两下。
秦诏受宠若惊,张了张嘴。
那一汤匙填进嘴里,苦得他五官都扭了三圈,硬生生挪去别的地方。
燕珩才要说话,就听这小子蹦出来一句话:
“嗯,父王,好甜。”
燕珩:“……”
生生给人逗笑了。
燕珩抬起汤匙,接二连三给人裹进嘴里,直至那小子苦了脸,吞咽不及,嘴角都沾上了褐色的汤药。
“唔……父王。不吃了。”
“岂容你说不吃便不吃了?”
燕珩捏住人下巴一抬,要他咽下去。
秦诏委屈巴巴地盯着人,终于坦诚:“虽有几分甜,但也不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