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要他亲口说……你亲了寡人?
秦诏赌他父王脸皮儿薄,自说不出口——果不其然。
偏他机敏,佯作困惑:“我只知道,才吃了两杯酒,就醉过去了,没能为父王斟酒布菜,陪您到筵席结束,这是一样罪过。可再醒来,我便在扶桐宫了。”
幕帘后面沉寂如雪。
好端端的……竟让这死小子白亲了不成?!
秦诏继续道:“我听新来的仆子说,父王与我醒酒汤吃,我却全不记得。兴许是那醒酒汤的罪过——竟让我吃成了个糊涂蛋,连怎么惹父王生气都不知道……我只求您,便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说的诚恳,神色乖巧,跪姿端正——叫人挑不出错来。
燕珩气结。
“……”
“父王,您若还不满意,我自再去狂饮两大杯。日后,天天吃酒,保证练个好肚量,再也不敢吃醉了……只是,仍不知道哪里惹了您不悦。”秦诏往前跪了跪,心惊胆战似的,“若父王仍不爽利,便打我骂我吧——实在不成,我自去领两杖子也好。”
那求罪的话,说得可怜无比。
燕珩冷哼:“既不知哪里的罪过,领什么杖子。”
秦诏谄媚:“虽不知哪里的罪过,只要父王不悦,便是我的罪过,自认打、认罚,绝无二话。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父王那等仁慈心善、待我又那样体贴照顾。若是能让父王开心,纵白挨两下打、浑来几句骂,又有何妨呢?——秦诏做一切,只为了父王。”
前头虽是捏住人七寸讨巧,可最后一句,却是实打实的真心。
——他不光要他父王的宠、要他父王的赏,他还要他父王就守在他身边。
——哪怕日日挨打、挨骂。
燕珩嗬道:“混账,寡人何曾这样昏庸,倒平白无故打骂你。”
秦诏露出笑,片刻后,又强压下去了……那神情忍了好几忍,方才恢复可怜:“是秦诏混账。依我所想也是,父王这样的英明神武,必也不肯打骂我的。”他话锋一转,堂皇谢恩:“谢过父王饶恕。”
燕珩:“……”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德福躬着身子,笑的两肩都抖起来了……他们王上确实英明神武,只是,怎么叫一个孩子哄骗了去呢。
眼见解了危机,秦诏便大着胆子跪行,撩开帘幕凑到人面前去了,那眉眼一弯,是个灿烂的笑:“好父王,您饶我,便让我伺候您更衣罢。”
只剩一双金靴,到底叫秦诏伺候他穿上了。
他神情乖顺,满眼崇拜与钦佩——目不转睛盯着燕珩看时,敬仰几乎溢出眼底。德福微微笑着摇头,论起谄媚来,连自己都要退他三分。
这秦诏——天生是哄主子的料。
燕珩不悦,在他屁股上轻踢了一脚,道:“寡人岂能不罚你?将那诗辞赋各抄写三十遍。一日写不完,一日不许吃饭。”
秦诏扭头,捂着屁股,苦着脸道:“父王,可那也太多了——”
“嗬,叫你吃个教训。日后吃醉酒,离得寡人远些。”
听见这话,秦诏倒又不辩了。
瞧他变脸甚快,燕珩正不解,便见这小子复又跪下来,笑眯眯地拿脑袋在自个儿膝头蹭。
“那现在不吃酒,我可否能离父王近些?”
作者有话要说:
燕珩:寡人就不该心软。
秦诏:父王~~~~父王,你摸摸我的心口,为什么跳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