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打开来看,入目顿时冷了脸。
[今燕王有虎狼之心,务必入其枕边,吹香风、迷惑其心,挑唆赵、妘之患,逼燕王早作行动,趁乱之势,谋造大势,为我吴州三千里版图、再添山河。]
字迹熟悉,竟果真是吴王吴载之字迹。
可赵国之女,为何是吴国的奸细?
燕珩将那封血书丢在卫抚面前,冷嗬笑道:“卫抚,办事不力,恐怕,你真的是冤枉秦诏了。”
秦诏皱眉细思,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过脸去看燕珩,惊问道:“父王,不会是……”
燕珩睨他:“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秦诏道:“我也只是猜测。如卫大人所说,这两件事必有联系,却不是因为我、抑或是有人想破坏王上姻亲,而是在找人。”
“哦?”
“这些秀女之中,乃有一个是奸细。因往来书信,被人发现了,心中惴惴不安,胡乱揣测;或遗失了书信,并不知是被什么有心人捡去了。”秦诏道:“这奸细,做贼心虚,故而下毒,想要将加害这些秀女,一来拖延时间,防止有人告密,二来再细细绸缪、抑或衬她们病重,四处翻找。那目的,定是为了这封书信。”
“兴许是刚下完药,便撞见了这名秀女,杀人灭口,然却不知,这封书信,阴差阳错,就在赵玉儿身上。”
燕珩嗬笑,冲卫抚道:“你这废物。连个孩子都能瞧出的端倪,却查不出来,寡人养你有何用?”
眼见那声音冷了下去,卫抚忙惊慌告罪。
紧跟着,秦诏又困惑道:“可赵玉儿为何隐瞒不报呢?父王,会不会是……她想等到选秀之后,向您邀功,也跟您吹枕边香风?”
燕珩:……
“住嘴。你也学会那糊涂话了。”
秦诏托腮伏在人膝头,说道:“是父王,这些秀女身份复杂,竟都想要算计您。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贤夫人?依我看,这成婚,一点也不好。”
燕珩垂眸睨他。
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倒提醒了帝王。手握权柄的人,向来多疑,又怎能允许他人自碗中分一杯羹。
“选秀之事,暂且搁下吧。”燕珩冷淡地勾唇,笑意冰冷:“卫抚,查出背后牵连之人,诛三族,连坐乡邻半里,尽皆剥皮抽筋,挂在城墙三日,示众。”
“至于事关他国之人,朝贺宴上,寡人……必要讨些公道。”
卫抚跪倒,脊背生寒:“是……”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喘气。
秦诏却不然,分毫不惧,只亲昵的去抱燕珩窄腰,黏黏糊糊道:“父王,那……眼下,我可清白了?就说嘛……我才不会杀人呢,都怪卫大人失职,还怪到我头上。”
卫抚还想争辩,被燕珩摁下了。
秦诏得了机会,恶人先告状道:“父王,原来是这样,是我蒙了屈!”
“这话怎的说?”
秦诏扭过脸来,怒道:“卫大人,我知道你为何要陷害我了!难保你不是跟吴国奸细一伙的!”
在卫抚震惊的困惑中,秦诏继续说道:“两年前,我与相宜大人共聚,得了父王应允才去的。路上碰见吴敖,才打了个照面,你便即刻带人来扶桐宫围追堵截。岂不知你跟他竟是一伙的,不知大人私底下,与吴公子走得这么近,是何居心!”
“照我看,那吴国奸细丢了书信,不是向吴敖求助,便是向你求助。你方才一石三鸟。替那奸贼谋划,再顺手牵羊,诬陷我的清白!”秦诏冷哼了一声:“才知你顶着一身官服,竟假公济私,以报你我之私仇。父王,您定要查查他才是……”
不等卫抚辩驳,秦诏又抛了个惊雷:“再有,那年春鸢宴,父王受伤,你为何至今查不出来凶手?就怕是你和奸贼联手所为,才装作查不出来罢了。”
卫抚憋得脸都红了,慌乱道:“王上,卑职真的没有,您不要听他胡说。”
秦诏堵住他的话:“既如此,那大人倒是说说,你自去扶桐宫候着我、还害我摔碎了父王赏的簪子那次,难道不是吴敖告的密?”
卫抚咬牙不语。
直至燕珩生了不耐,扬起下巴冷睨着他:“卫抚,吾儿问你呢。此事,可是真的?”
卫抚自喉咙间挤出来一句:“是……是真的。确实吴公子告诉卑职的。”
秦诏冷哼:“看吧,父王。就说卫大人公报私仇。”
卫抚赶忙解释,“那次只是巧合,私底下,卑职与吴敖公子,并未有什么联系。且春鸢宴之事,卑职已经查出线索,再有时日,定能水落石出。至于今日之事,卑职……卑职定会……”
“笑话,都两年了,还要再查什么?……”
那嘲讽之语,自将卫抚堵得无话可说。
他解释的分外苍白:“王上明鉴,这许多年来,伺候您,卑职忠心耿耿,从无有一份僭越。吴公子之事,只是误会。这三年来的种种,都是卑职的错,卑职定会全部查清,给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