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又啄了一口,眷恋不舍的将唇挪开,落寞的开口:“父王,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长大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您闹了。您罚我吧——”
他沙哑的苦笑了一声:“罚完我之后,请您原谅我往日的过错吧。我今日,便会搬回扶桐宫,与旁人腾地方。日后,凡姻亲、夫人、公子之事,一字不提;凡吃醋、争宠之话,半字不说。”
那话实在太诚恳,以至于像是将浑身的力气都挤出来。并着苍茫寒风,不知是伤心还是冷,总之能感受到贴在背上的身躯颤抖。
“父王,我自那样的真心实意,莫名的爱慕您。可我不懂里面的道理,我不知道为何心里那样酸、为何那样嫉妒。连我自己也困惑了。我原以为,将自己糊弄过去,什么也不想便好。”
“可您敏锐,什么都知道。秦诏愚钝,瞒不过您。”
“我并无亵渎父王之意。”
燕珩沉默听着。
自他陈罪似的坦诚中,看出了别扭而非龌龊的心意。
瞧着那眉眼软下去几分,秦诏终于撤开两步距离,哽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大约是因为,除了母亲,便只有您,待我最好了吧。那我爱上您,又有什么错呢?”
燕珩:“……”
燕珩觉得自个儿糊涂了。
这么听完,他竟觉得,秦诏也不算什么错。
那不过是拿捏不准分寸的爱慕,是少年纯粹的心意寄托在他身上。像伟岸的父亲,像温和教导的母亲……
燕珩微微叹息,分明替人找补:转过年来,他才十七岁,又能知道什么呢?虽长大一些,可到底也是个孩子呀。
那雪落得厉害,转眼濡湿人的发间。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来,踩在雪地里的脚,已经冻得发红,因穿着单薄而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知何时,那无声的泪已经爬满脸。
燕珩就这么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轻哼了一声,竟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秦诏明白,燕珩舍不得罚他,也舍不得撵他走。
这是原谅他了。
只是这种含着宠爱的原谅实在无足轻重。他心头酝酿着更深的计划,那绸缪如画卷般徐徐展开……他持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找到了他父王的弱点。
他要让人痛。
要实权,而非宠爱。只有如此,才能在燕宫、在他父王的心中彻底站稳脚。
九国为燕珩所俯首,好在还有五州可用,那个曾向燕珩写信恳求通商的奉秘之州,野蛮的恰到好处。
庆元七年,三月春。
秦诏收到来自秦国的一封书信。
楚阙写道:
[如今秦国失了齐尤,宫中各位如散沙,只待公子回来主持公道。当年赴燕之时,公子曾说‘做储君当然好’,如今我已明白,这话实在不假。]
[做储君好,做侯爷也不错。卫余两氏,献金银珠宝半壁,与公子谋造大势。再有三年,朝中根基稳健,公子归来,可安心即位。]
秦诏微微一笑,提笔与人回信:
[你自暗中联络五州,以奉秘为首,提供金银、兵马与粮草,要他们破开燕境,四处骚扰黎民,开抢掠、烧杀之举,逼燕王出兵,引出兵力,消耗内元。]
此举,可谓兵行险着,岂不是通敌?
秦诏冷笑,那又如何?同得到江山、得到他那位美丽父王而言,不过了了。
父王猜透了我,却没猜全。
父王当真以为,那爱慕,不过如少年风月心思一般轻薄么?
非也。那不是什么风月,那是不惜令九国生灵涂炭、要樯橹灰飞烟灭,也必要强占的、不可遏制的欲望,如汹汹野火。
父王——您放心。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
秦诏:我就表白了,怎么着吧!!(流氓脸)
燕珩:……
秦诏:(惊)父王,刚才的流氓脸不是冲您……(招兵买马,强取豪夺技能加热中)
燕珩:(踢人屁股)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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