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笑道:“你吐什么?没毒。”
燕珩来“视察”的时候,就瞧见这幅场景;那俩小崽子半跪在那里,乱呕个不停。
秦诏手里还拎着一条新捉的呢。他大言不惭:“我捉回去,给燕珩吃。”
楚阙和符慎对视一眼,继续呕:秦王的好意,实在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燕珩轻咳一声,微微蹙起眉尖来,仿佛困惑:“你们三人,这是作甚?”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还好,符慎和楚阙反应快,忙站起来,试图打理干净身上的水痕和泥土,好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们行礼:“叩见天子,我们……我们在看,在看秦王捉鱼。”
燕珩本想说句“成何体统”,但看见秦诏将蛇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一手扣着鱼鳃,直起身来,朝他露出个惊喜的灿烂笑容,顿时被逗笑了。
“你……”
秦诏浑身还淌着水,有一半是方才楚阙扑进水里,倒腾湿的。
“燕珩,你来啦。”秦诏提起长戟往回走,抬手将鱼甩出去,又扯下脖子里的蛇来。他才要往上递,瞧见燕珩那个警告的眼神,愣是没敢动作——“燕珩,这个,这个是给你尝尝的。”
燕珩:“……”
他扭头去看符慎,符慎瞥见那玩意儿,下意识就想呕,他忙跟燕珩告状道:“万万不可!天子尊贵,您可别吃,不、不好吃。”
——秦诏被人罚住,往地上一跪:“燕珩,你不喜欢吃吗?我还捉了鱼。”
符慎一看那架势不对,忙给楚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掀起袍子来,将鱼“兜”进去,手忙脚乱地告退了。
燕珩轻轻叹气,仿佛捉顽皮小子回家似的——“瞧瞧你身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若是有毒怎么办?”
秦诏笑道:“不会的,燕珩,我叫符慎尝了,没毒!”
符慎若是听见这句,才要冤枉哭呢!
燕珩失笑:“快放了。堂堂秦王,摸鱼捉虾……也不怕叫人瞧见,笑话。”
待秦诏将那蛇丢了,燕珩才去扶秦诏起身,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热汗:“才一会没瞧见,便不知作出什么花招来。亏你将及而立的人了,还这样顽皮。”
秦诏去吻他,叫燕珩避开了。
——“脏兮兮的,离寡人远些。”
秦诏恶劣地扑进人怀里,搂住他的腰,将人身上也弄湿,而后咬住人的唇乱吻:“燕珩,我可是你夫君,不许嫌弃我。”
燕珩偏过头去,到底还是没躲开。
秦诏吻人吻足了,方才拉着他坐下,那雪白的袍衣很快就沾了许多脏污。秦诏捋起人的袍衣来,然后解了他的鞋靴,“燕珩,我帮你洗洗脚,好不好?”
“寡人方才已经说了不好。”
但是那句“不好”有什么用呢?
秦诏仍旧我行我素,将人的脚搁在溪流之中了。那清溪带着沁润的凉意,钻过人的脚趾缝隙。水光粼粼,将那雪白玉足映得仿佛一块羊脂玉。
秦诏摸着人的脚腕:“燕珩,你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吧?”
燕珩点头。
莫说踩进小溪了,就连袍衣都不曾脏过。秦诏将谪仙似的燕珩,拉进人间凡尘里,仿佛这样,才能给他留下无比浓重的痕迹。
可是,不知为何,燕珩心底,却泛起一阵奇异的感受。
下过暴雨之后的浮光山,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绿色的汁液气息。自脚底传来,那清凉水痕,几乎将他的心也打湿了,苍翠林木斜着打在阴影,罩在两人身上,然而入目处,绿色被日光照得闪烁着白光,几只蜻蜓伏在远处的水面上,微微跃动,耳边,还有鸟鸣声,水流潺潺拍打在石头上的脆声……
燕珩垂眸去看秦诏。
这位人前威风的秦王,正撩起水花来,细细地抚摸他的脚背。那神情,郑重而认真,仿佛擦拭着一块稀世珍宝——那样的姿态,虔诚。
“燕珩,若是有来生,我可不做什么秦王,你也别做天子了。”秦诏抬头看他,那双眼睛含着亮光:“咱们二人,种地、行商、打渔,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早早地守在一起。”
燕珩轻笑起来。
他仿佛并不将这话当真,“那寡人倒不知,去哪里捡你这小儿去了。”
秦诏定定地看着他:“燕珩,不妨碍的。你在哪里,我便去哪里——你总会找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符慎:哇王上,你好坏啊,让我试毒。[爆哭]
楚阙:哇王上,你好坏啊,吓唬人啊。[爆哭]
秦诏:(恶狗扑食)燕珩~[星星眼]
燕珩:(捉小孩回家的家长)[托腮]
马上就要成婚啦,终于快完结啦!~~[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