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养了条小狗儿。”他失笑。
小狗这称呼含义太多,在陆知序嘴里,绝不止最原本那一种。
想起他在她身上做过的荒唐事,温言连耳垂都晕染上一层薄红。
“才说一句就不咬了,脸皮这么薄啊?”
“还是想咬点儿别的?”
温言满脸通红抗议:“陆知序,我是病人!”
“知道。”
不然他对她做的,就不止一个吻了。
“和我说说你和外公的事儿吧。”陆知序嗓音恢复了平静,低徐地问。
温言一愣,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那年盛夏,他在葬礼上见到她,就在想,是怎样有风骨的老人家,才能养出这么倔强的花来。
天真执拗在温言身上,有着最完美的呈现。
“很无聊的。”温言垂眸想了会儿,很苦恼地说,“就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也没有很多的起伏,日子就那么过来了。”
要说小老头唯一让她觉得很震惊的,大概只有葬礼结束后,她带着银行卡去销户,才发现小老头儿给她留了那么大一笔钱。
足够她很有底气地活得很好的钱。
也是因为这一笔钱,她初到英国那些年,才能不动陆知序留给她的账户,拖着温衡活下来。
“温梦芝其实每年都会给外公打钱,但是外公从来没动过,一直留着,留到他去世,给了我。”
陆知序嗓子里含了笑:“原来是家学渊源。”
温言也跟着低低笑起来。
真是家学渊源,小老头不用温梦芝的钱,她也不用陆知序的。
宁愿活得清贫辛苦。
陆知序抚着她的软肉,感受着怀里那细微地颤动,心里只有满足。
她的身子嗓子此刻都柔得像水,依附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就着一寸寸短下去的日头,聊了很久很久。
静默和孤独,在此刻都被悄无声息消融。
像两个复杂的齿轮,终于寻到某一瞬的共鸣,进而契合到一起,小小的力量开始生根发芽,对抗起世俗。
在温言心里,聊天与散步,是比上床高级得多的相爱。
这个生着病的午后,他们抛开所有顾虑,终于短暂相爱。
相拥着坠入真空地带。
只是这相爱的结束,来得也很突然。
陆知序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煞白。
眉心紧紧蹙在一起。
温言还窝在他怀里尽兴地说童年时,乍一回头,见到他泛白脸色,被吓得一滞。
她以为他真的被传染,发烧了。
带着一抹愧疚去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怎么不说话啊?”
陆知序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发紧,胃里翻江倒海地碾动着。
他的手按到胃上,轻柔施力,薄唇紧紧抿起,将即将出口的闷哼都逼了回去。
只有上下翻动的喉结,在诉说着他的难受。
连唇色都变成了淡薄透明的颜色。
温言注意到他的手,反应过来:“你最近又没按时吃饭是吗?胃疼了?”
她颤着手去他衣服里摸手机,打电话给李一白。
李一白很快接起电话,冷静地说他马上带医生上门。
可温言还是不能松出一口气。
陆知序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胸口肌肉的弧度在浸湿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还反过来笑温言:“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哪呢。”
温言被气得快哭了:“你疼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啊,光一个人在这儿死撑。”
要是她说得再起劲儿些,他是不是干脆要疼死在她床上了!
她擦擦眼眶,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这样,回头我就说到处说,你就是在床上不行,差点累死了。”
陆知序缓缓靠向床头,按着胃,虚弱地笑了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