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川最喜欢的是鞭炮,少了什么也少不了这个,他还约陈念嘉和陈景行一起去玩“炸炮”。
徐妍本想在家多看看书,宋言川大嗓门一响:“徐妍姐,出来一起放炸炮!”
蒋晓霞被吵得受不了,晨跑的“噩梦”又开始攻击她,“小妍,跟他们出去玩吧,这书没啥好看的!”
高彦芝剪了窗花到处送,宋家小院也贴上了。
就连最抠门的蒋晓霞也送了一副年画,蒋阿姨难得这么喜气洋洋,“画的大锦鲤,图的就是个年年有余!”
这一年和往年不同,一直被批评为迷信封建的各种年岁习俗也不再有人说是非了,各家都敞开了办。
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麻糖瓜果一应俱全,宋明瑜忙忙碌碌,宋家厨房里祭了,小饭馆还要单独再来一趟流程——毕竟灶王爷可是管厨房的!
腊月二十四,就该做大扫除了,家里今天得把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干净净,宋明瑜家里人少,胡同里头的邻居们忙完自家,呼啦啦地就涌了过来帮她的忙。
陈继开、张新民和徐伟康几个男人帮忙挪家具,林香和高彦芝细心,就跟在后头打扫。
蒋晓霞是不乐意扫地面嫌腰疼,但打理什么台面柜面的她可是正经在行,唯独嘴巴空不下来:“明瑜呀,你那小饭馆今年挣不少,娟儿和小毛是不是还有奖金拿?”
宋明瑜跟她打了一会儿太极就溜之大吉,换成了宋言川这个小憨包来和他蒋阿姨对阵,那叫一个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说肚子饿,蒋晓霞想八卦别人,差点给小豆丁八卦到自家身上去。
“蒋阿姨,林阿姨和高阿姨今年都评了先进,蒋阿姨你肯定也评了吧!”
先进……先进有啥用,就多个几块钱的事儿!
蒋晓霞这下就闭了嘴,三两下帮忙清扫干净,回自家歇着去了,“不说就不说嘛,我就随便问问。”
来探听的当然不止蒋晓霞一个,也有像夏家那样,完全不和宋明瑜来往,仿佛对夏娟的存在彻底无视了一样。
她知道夏家私底下没少说小饭馆的闲话,林香有一回还听到夏亚军他老婆抱怨,夏娟之前住家里花了钱,这挣了钱,也不见得给哥哥嫂嫂用。
但谁也不搭理这茬,夏娟母子俩又搬了家,之前租的是大杂院,来来往往的人杂是非多,总有些不方便。
这回是找了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儿,贵是贵一点,一个月十二块钱,但关起门来就能自己过日子。
刚搬家就碰上过春节,母子俩逛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宋明瑜都懒得拿这些事儿让夏娟皱眉头。
“小毛,小毛?”
毛小静从外头匆匆忙忙跑进来:“我在这儿呢,怎么啦!”
“没事,今天大扫除,家里也不开火,咱们忙了这么久了,要不然今天出去吃?”
“行!”毛小静一口应下,又犹豫地叫了一声宋明瑜,“明瑜姐……”
“嗯?”宋明瑜回过头来,“什么事儿?”
毛小静张了张嘴巴,还是什么都没说,扬起笑容:“我这记性,突然给忘了。”
“大扫除就是忙的事儿太多,忘了也正常。”林香提着水桶走过来,去院子里撒水除尘,“小毛,咱们一起。”
“哎,来了!”小毛赶紧过去,“我来提吧!”
她提着水桶往外走,长长地吐了口气,胸腔里的心跳声这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明瑜姐派她去夏家送对联,她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一个神神秘秘的男人。
先是问她酸辣粉今天怎么没开张,听到说春节歇业以后,那男人不仅不走,反而拉着她,说什么觉得她酸辣粉做得好,要花高价挖她去自家餐馆里头做酸辣粉。
“你何必给那女的打工呢,你出来自己当老板,跟我合伙做酸辣粉,咱们挣大钱!”
毛小静先是诧异,紧接着就怒了,“你有毛病吧,什么那女的,谁允许你这么说我明瑜姐的!”
她是疯了,明瑜姐对她那么好,她干什么跟别人走,还自己当老板呢,她又不傻。
“我告诉你,我毛小静做不出来这种恶心事,什么老板合伙的我也不稀罕!酸辣粉就是明瑜小饭馆的招牌,你想偷我们家招牌,你想得美!”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毛小静竟然抗拒得这么激烈,“你这人真是不识抬举,当老板你不乐意,就喜欢给人打杂!”
“打杂怎么啦?打杂我堂堂正正,我问心无愧!”毛小静声音都抬高了八度,“你滚不滚蛋,你再杵在这里,我就叫联防队过来抓小偷!”
那男的悻悻地走了,毛小静回来还怒火难消,想告诉宋明瑜,却又把话忍住了。
这种人,给明瑜姐说了也是脏耳朵!
南城不止宋明瑜会做酸辣粉,但只有宋明瑜的酸辣粉是做出了名气来,这才多久,就有人想着摘桃子了。
毛小静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愤怒是因为她讨厌这种事情,委屈是觉得对方找上她,难道在对方眼里,她对明瑜姐就那么不专一?
毛小静甚至有点后悔,她刚刚就该骂得更狠一点!
她怒气冲冲地把水洒在地面上,又拿扫把狠狠地扫,把这些小人都给扫掉!
……
腊二十五,空气里传来了炕腊肉、灌香肠的香味,随着这股香气,胡同里头的邻居们一个个也开始往外赶。
南城习俗,大年三十之前得回老家,吃一次团年饭。
高彦芝一家一早就走了,今年小蝶没少折腾老人,两口子得赶回去帮忙做做家务,年夜饭也得帮把手。
再晚一点,蒋晓霞家也出发了,她家在山里头,光是客车加走路就得三个小时,现在不出发还真到不了。
林、宋两家小院的门是同时打开的。
陈景行牵着妹妹,兄妹俩今天都是一身红,哥哥景行脑袋上有毛线帽,妹妹念嘉的头发梳了双马尾,还挂了两个红色的樱桃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