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1,你越界了。”
竹听眠心里一紧。
她还没回话,就听见他继续说:
“我下午的时候和你说过,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签过协议。你和我,是合作关系,你完成你的任务,我提供你需要的资源。”
“除此之外,你没资格踏进我生活半步。”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更是没资格说,也不该说。”
“这不是你能碰的事。”
“听懂了吗。”
车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引擎的低鸣,竹听眠没吭声。手指攥紧又松开,指尖有点发凉。
车继续往前开,夜色压低,两边的路灯全被甩在后视镜里。
竹听眠不知道那十几分钟是怎么过去的,只觉得沉默比争吵还难受。
回到别墅的时候,屋里亮着灯,家里已经来了佣人。李长青把车一锁,拿起车钥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上了楼,没回头,也没说一句话。
竹听眠站在玄关,看着他走远,又望着空空荡荡的客厅。
干净的地板,茶几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昨天的痕迹,干净得让人发慌。
她心里确实难受。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或许是因为李长青有厌女症吧,这才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以为,她在他世界里,是靠得最近的那一个。她的存在,对李长青而竹,多少是有点特别的。
结果不是。
这看似跋扈的大少爷,竟然是个深情的。甚至能为对方和自己亲爸闹翻,能一声不吭辍学回国。
可真是这件事让她心里不舒服吗?竹听眠也不确定,也有可能……是李长青今天对她的态度,实在太陌生了。
她默默换了鞋,回屋,把门关上,靠着门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心跳却沉重不已。
窗外,是那片波光粼粼的泳池。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还隔着落地窗,对着泳池拥吻。明明那么暧昧,可今天,她却成了一个局外人。
竹听眠盯着泳池看了很久,很久。
果然,靠近李长青,就是一个错误。
接下来的一个月,竹听眠每天照常起床,洗漱、吃饭。
李长青也在。她知道。只是她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一面都没再撞上过。
时不时,门口会多一双他换下来的鞋子,车库里那台库里南,隔几天也会换个角度停着。
谁也不打扰谁。
谁也不会主动出现。
他们之间只剩下极为简单的联系,比如,李长青偶尔要用钱的时候,就给她发消息。没有一句废话,只有账号、金额和一句“转”。
竹听眠每次转账时,手指都会一顿。
最少也是六位数的金额,这种数字,曾经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变成她账户里日常流动的数字。
竹听眠也低落过,但也就低落了那么几天。
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学习计划,买了几本英语教材,找免费的学习博主,每天早上背单词,中午跟读,晚上做题。是啊,她要上大学,她要学英语,她要趁这段“还来得及”的时间,拼命往前走。
然后,和李长青永远说再见。
竹听眠从不怕吃苦,但她没想到,自己在英语这块会吃这么多瘪。
单词死活记不住,听力每做一篇就想摔耳机,口语连读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觉得羞耻。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人打破沉默,没人主动说话。直到一天下午,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钟浔!
【浔:我回国了,就住在帝都南岸香颂。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
竹听眠盯着钟浔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嘴角居然在往上翘。
她是真的高兴。像是终于被人从深海里捞出来,长呼一口气。
竹听眠立刻回道:
【竹听眠眠:好,太久没见了,真挺想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