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消防检查发现问题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沈垣之心情不好,迁怒了他而已。
仓库检查完之后,沈垣之和陈厂长又跑了很多地方依次检查,期间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沈垣之看了两眼,有席殃的,视线很快跳过,没看。
还有小琪的。
手指一顿,沈垣之点了进去。
小琪说宠物店老板要她转达,这几天小猫不能吃猫粮,只能喝羊奶。
沈垣之一愣。
他都忘了这回事。
听这语气,小猫估计是被接回来了。
还能有谁接。
沈垣之眼底思绪翻涌,眉心松动了些。
简短的回了句“嗯”,沈垣之按了熄屏,刚和员工沟通完的陈厂长回头一看,对上沈垣之视线后,悬了一天的心很快落回了原地。
谢天谢地,领导终于不再绷着脸了。
不知道陈厂长想了些什么,沈垣之很快又专注于工作里,新厂房占地面积很大,巡查起来是个苦差事,等他前前后后都检查一遍后时间也不早了。
陈厂长早安排好了酒店,沈垣之本没想让他送,但他昨晚没睡好,今天一整天神经紧绷着,不久前情绪又失控,刚刚又走了近两个小时的路。
这会儿实在太累了。
将车钥匙递给陈厂长,沈垣之说了声谢谢,一上车沾到靠背就睡着了。
他思绪重,虽然嘴上放了狠话,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席殃,睡觉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中听到了陈厂长接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声音有些哑,抱怨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说孩子一直哭她没法睡觉。
陈厂长有意压低了声音,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还在忙,说工作没做好,领导来了,挨批了,等等就回家,问她要不要吃宵夜,等会回去了他照顾孩子。
沈垣之睫毛一眨,彻底醒了。
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在这个时刻突然有了答案,沈垣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他从始至终要的只是席殃的态度而已。
和爱人分享生活中的挫折,尽管在席殃看来只是芝麻蒜皮一点小事,这样的态度而已。
到了酒店,沈垣之没让陈厂长继续送上去,他主动宽慰了几句,在陈厂长感激的视线下进了电梯。
开门,脱衣,洗澡。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沈垣之没了睡意,落地窗外今夜无月,天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不知不觉中没那么生气了,反倒竟开始难受,尽管他知道,席殃确实如他所言做出了改变,但沈垣之还是难受。
为自己放下的那些狠话。
他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席殃的时候。
更何况席殃还生着病。
一想到这,沈垣之的心就像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着疼,但又想到席殃竟然连心疼的权利都不愿意给他,沈垣之又觉得他活该。
翻来覆去地想着,酸楚和恼怒在心里来回拉扯,沈垣之难受得直发颤,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沈垣之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难受了这么久,就像是在等这通电话一般。
没再挣扎,他接通了电话。
席殃像是没想到他会接通,因而沉默了一会儿,听着压抑的呼吸声,沈垣之也渐渐放缓了呼吸。
“到酒店了?”
没想到说的是这么一句话,沈垣之许久才“嗯”了声。
“洗完澡了吧。”
沈垣之又嗯了声:“你在我身上安监控器了?”
席殃低笑了声:“没。”
“我看你的微信步数没更新了,猜的。”
沈垣之一愣,想到席殃抱着手机刷新微信步数的样子,眼底泛起几不可查的温柔。
“小猫我接回来了,很可爱。”席殃声音很轻,隔着电话一寸寸充盈着沈垣之空荡荡的心。
沈垣之没说话,他在等。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边又说:“小猫还不认人,给他喂奶的时候抓了我一下,拇指疼。”
沈垣之语气很淡:“你和我说这些干……”
“想让你心疼我。”
心猛地一颤。
没等沈垣之反应过来,席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不敢再把你撇在一边,喜欢你控制不住想亲近你,不是为了泄欲,全世界就只有你有资格参与我的生活,想你心疼我。”
“好的坏的,大的小的,以后全都和你分享。”
“沈垣之,”电话那头语气一顿:“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