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吐息纠缠而来,丝丝缕缕撩动全身的悸颤。那些不可名状的欲念,如同野兽般的黑影,一旦来过,便会食髓知味,再也停不下来了。
陆乘渊忽地一顿。
咫尺间,薛南星看见他喉结往下滑了滑,天生清冷的眸中染上一团迷离的火。
一股不安的预感陡然涌上心头,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开,可腕间力道非但不松,反而更紧了。
她顿觉不妙,自黑暗中挑出一瞬清明,往后仰了仰头,挣扎着道:“王爷!不能,不能这样!”
然而她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陆乘渊脑中的最后一根弦,终于随着她小腹的摩擦扭动猛地崩断。
身体像是被触及了某个阀门,所有的理智、冷静、伦常,在一息之间消弭殆尽,化为铺天盖地的欲望。
“王爷!王……唔……”
所有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完全不同于方才温柔的浅尝辄止,这个吻更像是试探,是暧昧,是缠绵,是诱惑。
温软湿润的唇相贴,像一朵带雨的云,轻吮碾磨着入侵她的领地,尔后舌上一个轻巧的叩击,无声地叩开她唇上的两瓣柔软,长驱直入。
黑暗中骤然搅起无声地漩涡,掀起百丈高澜,薛南星只觉得自己要被裹卷吞没,随那漩涡不断下沉。她明明水性极好,却在此刻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动弹不得,只得自鼻息间挣扎出几声颤巍巍的哼鸣,对方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反而吻得更深更重了。
霎时间,晕眩而惊恐,惶然无措侵袭而来,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薛南星再顾不上其它,也不管齿间是何物,胡乱地啃咬了下去。
对方似乎被她的不配合扰了兴致,有些不耐烦地移开双唇。
可未及薛南星喘过气来,两只手腕忽地被同时钳住,往上一带,举过头顶。头上一声闷响,交叠的手腕被死死摁到门上。
薛南星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吊起来了,惊得瞪大双眼,“王爷!你做什么!?你……”
又是一个力道极重的吻,像是寻到血腥味的饿狼对不听话的小白兔的惩罚,决绝犀利,贪婪疯魔。
薛南星还欲挣扎,却只觉后腰一紧,被陆乘渊狠狠地往前一扣,柔软的小腹紧紧抵上他的……
她浑身一颤。
昨夜浴池里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饶是隔着数层布料,她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下的滚烫炙硬。
薛南星总算明白陆乘渊为何突然失去理智,是属于男人的冲动,在此刻化作焚身之欲。
她差点忘了,陆乘渊是禁欲多年的男人,在这样炽热缠绵的氛围中,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呼吸,都可能成为撩拨他的信号。
男人,男人!
陡然间,脑中闪过一线轰鸣,陆乘渊是男人,而她也该是男人。饶是陆乘渊再怎么不近女色,也不该对男人如此。
思及此,薛南星自骨血中豁出一把气力,一口重重地咬上陆乘渊的唇。
唇齿间弥漫起黏腻的血腥气。
“嘶……”
陆乘渊一下子吃痛,终于停了下来。
“王爷,男子……”薛南星喘息着道:“男子,我是男子!”
此话一出,眼前之人蓦地一怔,连带手中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薛南星赶忙抽回双手,将陆乘渊用力推开寸许。转眼见他一动未动,便又朝自己身下瞥了眼。
陆乘渊幽深的眸光顺着她的目光往下落,视线停留在二人紧贴的下身,这一看,才清晰感受到对方腿间也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
脑中一道霹雳轰然炸开,炸出一线清明,将他幡然震醒。
黑暗中,陆乘渊阖了阖眼,重重地呼吸几声,似乎忍了许久,才终于收回双手。
薛南星泥鳅般地从陆乘渊身前滑开,带着残存的惊恐与无措道:“王爷恕罪,我是男子,实在没法伺候王爷。”可话一出口,似乎觉得不对,又郑重其事地道:“虽说那蒋昀也常被男子伺候着,可……可他找的那是小倌,术业有专攻,我只会验尸,这床笫之事也帮不上王爷。”
“要不我去替王爷寻个小倌来?”话到这里,已是胡言乱语,“要不去楚风阁?如仙不错,模样清秀,声若莺啼,他……”
“滚!”
冷声一喝,掐断她思绪中那些有的没的。
薛南星如蒙大赦,登时抬高声音,朗声应道:“是,属下遵命!”尔后逃也似的溜出殿外。
崔海在门口的廊庑中守了好一会,想着应该没旁的事了,正打算去歇下,可方抬起步子,冷不防被人从后头撞了一撞,一阵风拂过,再定睛看时,周遭已没了人影。
他正纳闷着,转身瞧见寝殿的门已经开了。
“王爷?”崔海试探着唤了声。
没有回应。
“王爷?王……”崔海往里走着,又唤了两声,冷冷的三个字从殿内传出,“备冷水!”
—
薛南星一夜未眠,直至听见四更的更鼓,才强迫自己阖上眼。然而她这一睡,便睡到了巳时。
“什么?王爷走了?”薛南星不可置信地看着无白。
无白不明所以,“公子不知道?早上王爷亲自来过,见公子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