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系制片人了。”跟拍pd这时进入更衣室,“车马上就过来,船也在安排了。”
时漓看向跟拍pd,记忆延迟了好几秒,他才很是缓慢地想起现在的情况。
“我没事,真的不用去医院。”时漓调整着面部表情,用轻松的语气说,“只是被吓到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跟拍pd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最後犹豫着说:“罗导说他马上过来,车也还有几分钟到,那你……现在先休息?”
闻以夺忽然站起身,取下墙壁上的毛巾,裹住时漓,随後他侧过脸看着门口的跟拍和饲养员:“我想和他单独聊聊,你们能离开一下吗?”
跟拍没多想,他这几天现场见识过时漓和闻以夺的关系亲密,只说了句有情况叫我,随後便关上了门。
休息室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闻以夺再次蹲下身,面对面的与时漓平视,他看了时漓好一会,像是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到底有没有不适。
“我真的没事。”时漓不想让事态变严重,海岛上到处都是偷拍的粉丝,他前脚被送进医院,後脚就能上热搜,说不定连着节目组都要被骂。
闻以夺没说话,他又取了一张毛巾过来,然後蹲下身,给时漓擦他不停滴水的头发。
毛巾很软,闻以夺擦拭头发的动作也很轻,他直起了腰,时漓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被潜水服遮掩了一半的脖子。
尽管很不合时宜,但时漓的注意力还是被闻以夺的喉结和沾着水珠的下巴吸引了。
“你说你好像溺过水……”闻以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是什麽意思?”
时漓这才收回目光,撑着长凳的手指抠紧,他低头看着满是水迹的地面。
闻以夺给他擦头发的动作渐渐停下:“不能说吗?”
“不是。”时漓道,“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说。”
闻以夺收了毛巾,在时漓旁边坐下:“如果你想说,可以慢慢说。”
更衣室里狭小安静,身旁Alpha的存在感愈发明显起来,时漓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不是模糊的气息,而是很清晰冰凉的暴雪松林的味道。
时漓的腺体不安地跳了跳,情绪却反而异常的平缓,甚至生出了放松状态下的倾诉欲。
他想了想,直接说:“我有很严重的失忆症,以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我对下水会有这麽严重的反应……”
说着,他又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拍泳池杂志照的事。
时漓把这件事一起说了,然後就停下了,他的倾诉欲还没消失,只是没有记忆,想说更多,也无从说起。
闻以夺捏着手里的毛巾:“所以你会失忆,就是因为溺水吗?”
时漓茫然地皱起眉:“我不知道……”
说完,他低着睫毛又自嘲道:“我助理也不知道我怎麽失忆的,我和父母关系好像很不好,手机里没有存他们的电话,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朋友,以前的事不记得了,也没有人告诉我。”
馀光里,时漓发现闻以夺转头看向了自己。
时漓忽然有些尴尬的不自在,他还没这样和人倾述过,对于失忆的事,他原本也不太在乎,反正什麽都不记得了。
况且说不定他哪天会又一次突然失忆,所以过去的事情,打听或者不打听,对于他来说,好像并没有区别。
“那你想知道吗?”闻以夺出声,嗓音低沉柔缓,“以前的事情,你想要记起来吗?”
时漓顿了顿,慢慢转头,对上了闻以夺垂下来的目光。
很沉静,也很温和,还有一些……类似心疼和温柔的情绪。
时漓的心跳忽然一滞,像是被什麽东西电了一下,迸出股奇怪的心动。时漓有些慌张地把视线移开。
“不知道……”他道,“以前觉得想不想起来,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什麽需要特别记住的东西。”
闻以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那现在呢?”
他停了停,又说:“现在有想要特别记住的人和事吗?”
时漓睫毛一颤,他想到了闻以夺这个人。
他发现自己想要记住他,记住闻以夺,哪怕这个人总是会说一些令人生气的话。
好一会之後,时漓道:“有。”
闻以夺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时漓身上:“是什麽?”
时漓不太想说出来,他擡起睫毛,慢慢看向闻以夺。
闻以夺个子高,哪怕坐在同一张凳子上,也比时漓高了大半头。现在这个Alpha垂着眼,眸光专注而又温柔地看着时漓,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期待与强势。
“告诉我,是什麽?”
时漓怔楞地看着闻以夺的眼睛,以前面对闻以夺时,那些朦胧隐晦的心乱,在这一刻突然明晰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喜欢上了闻以夺。
时漓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盯着地板:“闻以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以夺语气仍旧很轻:“什麽?”
时漓垂着视线,缓缓问道:“你和前任……会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