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风声骤响,他肩头被人用剑尖一把抵住,剑锋贴着脖颈作势要切入咽喉。
裴玄铭僵硬的转过头去,谢烨神色如冰,正举剑抵在他的脖颈处。
“若你今日敢去救他,裴玄铭,别怪我翻脸无情。”少年冷冷道。
“为什么!”
“我允许你去救温家别的人,只除了老家主,他是我的。”谢烨一字一句道。
裴玄铭拧起眉心,他直觉谢烨心中有苦衷,只是情形太急迫,温家老家主和父亲认识了许多年,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谢烨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时间眼底所有的和煦温润统统消失殆尽,挺剑便刺,对着裴玄铭身上几处大穴就要打过来。
裴玄铭接连后退几步,声响终于惊动了后院里正在以凌虐老家主为乐的官兵们。
“什么人在那里!”
裴玄铭猝然回头,一把抓住为首官兵的长枪,空手夺白刃反抢到自己手里,回身一刺直接将对方从胸膛处到后心整个贯穿而过,后面赶来助阵的几个官兵一个刹不住车,直接被穿成了糖葫芦。
鲜血在裴玄铭的脚底下蔓延开来。
谢烨眼见着形势不对,施展轻功,朝着老家主直奔而去,抬手一剑划开了他身上捆绑的绳索。
老家主此时已经被吓懵了,完全没认出来眼前这少年是谁。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老家主涕泪齐下的砰砰叩首,下一秒来人强硬的扳起他的下巴。
他对上一双因为极度兴奋而血色欲滴的眼睛。
“温老先生,可还记得我是谁?”谢烨温声问道。
老家主先是努力瞪大眼睛,紧接着又仔细看了又看,下一刻他尖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就跑:“鬼啊!鬼啊——”
然后他被谢烨轻轻松松的抓到了手底下,一个跟头撂翻在地。
谢烨很舒展的笑了:“记得就好,十来年前被你虐待致死,一卷破草席扔到乱葬岗的那个小鬼,现在来找你寻仇啦。”
他抬头朝裴玄铭看了一眼,裴玄铭此时正被几个官兵纠缠的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这边。
谢烨俯身揪起他的头发,一路将老家主拽进了暖房。
老家主凄惨嚎叫,却完全无济于事,他被谢烨一剑钉在墙上,四柄短刀分别贯穿四肢末端汩汩放血,浑身上下抖如糠筛,血水汹涌痛不欲生。
谢烨闭上眼睛,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复仇的喜悦歇斯底里的刺激着他的神志。
“十年。”谢烨轻声道:“我居然让你多活了十年。”
老家主瑟缩不已,试图从嘴里吐出点什么求饶的话,但是他刚一开口,就被谢烨一刀横斩,从左脸颊一路刺穿血肉划到右脸,仿佛一个巨大的血色微笑,横亘在他苍老的脸上。
老家主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惨烈至极的哭嚎。
“我本来想着把你身下这块肉,要当着你的面慢慢撕碎了再喂给你才好,不过好像那些人已经帮我割了一部分。”谢烨蹲身下来,慢慢用刀尖在他赤裸的身下划拉。
紧接着他略有几分惊喜的抬起头:“啊,还剩一点。”
老家主惊恐的呜咽起来,他只觉身下剧痛,谢烨拿刀硬生生将最里边的残血肉块从他滚烫的躯体上挖下,用刀尖挑着举到他眼前晃了晃。
“啊,张口。”谢烨哄劝道。
不待老家主发话,带着腥臭血肉的刀尖已经直挺挺戳进了他的嘴里,谢烨下手没轻没重,直接顶着他的咽喉去了。
但是又偏偏比一刀封喉的致命处要再往上一点,逼的老家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用喉咙尽力顶着那刀锋和自己身下的肉,啊啊啊的凄惨痛哭。
裴玄铭终于杀完了院子里的官兵,他浑身是血,匆匆踏进房门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谢烨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紧接着反手将刀柄朝老家主的喉咙深处一推——
血水迸溅三尺,老家主的后脑勺登时被刀锋戳了个大洞,极度惊恐的眼神空洞下来,显然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命呜呼,归西归的很彻底。
裴玄铭张口结舌:“你……”
谢烨注视着他愕然的神情,惨淡的笑了笑:“如何呢裴公子,是不是终于觉得,自己才第一天认识我?”
……
剩下的路程里,谢烨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他毫无意识的被裴玄铭带到马车上,一路颠簸赶路。
中途几次停下来被人喂了几口饭和水,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裴玄铭可能自己也知道那天在客栈过分了些,不应该让一个病人承受那样激烈凶狠的对待,那天被裴玄铭在房中折腾了两个时辰,几乎耗尽了谢烨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接下来的几天,他再也没有反抗裴玄铭的力气了。
裴玄铭自知理亏,那天过后在路上突兀的对谢烨格外柔和,中途停车换药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把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