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志也是当妈的人,应该能体谅我这个当妈的心情吧?”
通常情况下有孩子的人和没孩子的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心境。
当母亲的人也确实更能共情母亲这个身份。
父亲也一样。
如果沈流芳不说话,边叙即便看在孩子的份上很有可能会帮一把,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等一下。”沈流芳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头,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的油脂。
换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请边叙帮忙打饭,她是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子的。
即便是梅若雪,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一定看到狗叫就要踹狗一脚。
但梅若雪偏偏喜欢犯贱,先是给孩子介绍的时候故意遗漏她,现在又要不断来挑衅她。
“同志,你能不能换一个馒头给我?”沈流芳起身去旁边桌上的小战士搭话,用粮票跟对方交换。
被搭话的小战士脸色涨红赶紧把嘴里的窝窝头往喉咙里咽下去,站起来把一饭盒的窝窝头和馒头都递了过来。
沈流芳拿了最上面一个,然后给了他一张两的粮票,在对方拒绝前,“谢谢啊!”
小战士嘴里的窝窝头已经咽下去了,“不用谢!”
沈流芳将馒头递给了余又又,她记得上辈子这个孩子在梅若雪二嫁前丢了?
余又又不敢接,怯生生地抬头看向妈妈。
梅若雪咬牙道:“沈同志,我们自己也要吃饭了,不用你破费了。”
沈流芳:“现在她不饿了,你可以去排队打饭了。”
梅若雪心中得意,面上看了一眼边叙,诧异地说:
“沈同志,我只是看孩子饿了,所以才厚颜请边大哥帮个忙而已,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误会吧?”
沈流芳轻笑:“你也知道自己脸皮厚?他如果帮你去打饭,往严重一点说,他就是公器私用,轻一点说也是弄虚作假。
作为部队长官,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部队的形象。”
梅若雪脸色冷淡下来,“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沈同志话说的未免太上纲上线,斤斤计较了。”
沈流芳神色上有些许嫌弃:“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梅同志都要人帮忙未免太没用了一点。”
“孩子饿了不会早点做饭?不会做饭,难道没长腿不会早点来食堂排队?”
梅若雪脸色涨红,眼眶微微湿润,“沈同志,你怕是不知道我和边叙是好友,相识多年的情分,这么点小事……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说话。”
沈流芳这个女人简直小家子气刻薄至极!
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个行为就不怕给边叙带来负面影响?
她可不光是陈忠良主任的小姨子,她还是烈属,所以她来军区之后,大家都对她和孩子多有关照。
边叙微微蹙眉,察觉周围不时扫来的视线,“她说的没有错,孩子容易饿,以后你早点准备饭菜。”
沈流芳说话是不客气了一点,但心是好的,不然也不会给了梅若雪的孩子一个馒头垫肚子。
梅若雪眼底有一瞬间的受伤,嘴角浮出几分苦笑,“你说的对,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称职。”
边叙不想多说,收拾桌上的饭盒,“我们吃完了,先走一步。”
沈流芳离开前学着梅若雪之前的模样笑了笑,“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上辈子梅若雪这个人前前后后恶心她太多回了。
就算她知道边叙不会和梅若雪有什么可能,她也膈应。
梅若雪咬紧了牙龈,贱人!!
攥的余又又疼的差点叫出来,“妈妈……”
梅若雪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狰狞的怨气压了下去,这个时候她要离开食堂,就更没脸面了。
她挤出笑容,“我去打饭,你就坐这儿等着吧。”
轻声细语地说完后,梅若雪去排队了。
……
回去的路上,橘黄色的夕阳余晖给军营里的一切都晕染上了怀旧的温情。
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沈流芳的身后,边梦雪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边叙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解释给她听。
边叙不时地看向前面丝飞舞裙角飞扬的背影,落日在她的身影上滚了一层碎金流水般的边缘,连同她这个人看起来都温暖起来。
虽然他们结婚十一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但要说熟悉,他对她不熟悉,她对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