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渡很轻易地看懂了他的表情。也不知因为什么,他见秦云这种羞耻中带点嫌弃的样子,就更想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他好好地欣赏了一会儿,倾身道:“想多了秦云,我只是单纯地想睡你。”
然后就看到秦云的目光都晃动起来,甚至闭了下眼睛才睁开,像是无法接受现实。
程云臻道:“莫非您今日带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君无渡静默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片刻的错愕后,立刻有种强烈的被羞辱之感。
他堂堂剑尊,睡一个炉鼎,还需要先费劲周章地讨他欢心?
顿觉自己带秦云出去的举动极为多余,不仅多余,而且好笑。
他不会发火,他发火只会被秦云说成恼羞成怒。所以,君无渡直面他的眼睛,无所谓地道:“不错。”
在程云臻的预想之中,君无渡不可一世,被他用言语一激,拆穿今日出游的真实目的,自然会被气得拂袖而去。
结果他不按常理出牌,程云臻反倒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看见秦云眼中的慌乱,君无渡感到一丝快意,伸右手去解他的腰带。
“等等,”程云臻双手极力阻住了他的右手,不叫他剥光自己,“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我真的好奇合欢宗是怎么教你的,还是说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出拒绝我的话。”
因为耐性快耗到尽头,君无渡表情变得有些疏冷暴戾,眼底布满阴霾,程云臻觉得他不像在看一个人,心中滞闷起来。
是了,他这卑贱的炉鼎之躯,在君无渡眼里怎么可能是个人。
无力感深深地袭来,程云臻只能道:“您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非要强迫于我?”
“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你嘴里成了强迫?”君无渡反问他。
如果不是他亲自从合欢宗那里签了秦云的卖身契,定要好好查一查他的来历。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般错误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主人的底线?
程云臻听了此话,却是一愣。天经地义,难道他从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穿越过来,受尽磋磨,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君无渡忽见身下之人微微一笑,极为苦涩。
程云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早知今日,剑尊当初何必从混元宗宗主那里救我。”
君无渡被他这句话狠狠一震!
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到现在还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秦云时的情景。
乌发散乱铺在枕上,衣衫凌乱,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他细瘦腕骨正贴着床铺游移,手里握着根短簪,伺机而动,眼睛里是一种坚决,坚决到忘了一切,连门被踢开都没立时反应过来。
等到他把混元宗宗主掀翻在地上的时候,秦云似是反应过来,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将短簪藏了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也许可以称之为惊喜。
他记得最清楚,就是这个短暂的、和他有关的情绪。他生平第一次对别人感兴趣,他想把秦云放在身边,这份冲动占据了脑海。
以至于他越是回味,对混元宗宗主的杀意就越是强烈,最后忍不住找了个时间动手。
难道他在秦云心中,与混元宗宗主竟毫无二致?
可他为什么要在意秦云对自己的看法?秦云不过是个炉鼎而已。
见君无渡眼神变得复杂,程云臻趁热打铁,抬起眼睛,乌黑睫毛也跟着轻颤,神情中略微带着祈求道:“八颗天香丸。”
君无渡回神,眉头微皱起来:“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不能拒绝您的要求,但我现在身体还未调养好,情期不稳,您已经是分神修为,我恐怕难以承受,更怕污了主人道基。天香丸还有八颗未服用,不知主人能否等一等我,到那时我一定心甘情愿服侍您。”
君无渡看着他,看着他一直在凝视着自己,他几乎能从秦云漆黑干净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何尝不知,秦云是在找借口拖延?
但是此刻,他被自己压在身下,两人近在咫尺。秦云眼睛里装着他,轻声细语说了一长段话,末尾还说“心甘情愿服侍”。
他会信吗?
他会信就有鬼了。
秦云分明在说好话哄他。
片刻之后,程云臻终于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抵着他的东西也离开了。
“记住你说的话。”
君无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见他转身要走,程云臻只感觉劫后余生,身体里紧绷的弦也松懈下来,仰躺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还没等他这口气呼完,君无渡去而复返,站在床边冲着他恶狠狠道:“还有,收起你的小人之心,本尊今日带你出去绝非是像你说的那样!”
说完,君无渡便真的拂袖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这章结束后会时光大法跳到八颗天香丸吃完以后,直接逃跑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