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渡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生存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小时候一味地变强,变强之后才能够在宗族里获得更多的资源,被剑骨认主之后更加努力地修炼,为了让世人知道不是剑骨认了他,而是他足够优秀才接纳了剑骨,连去和魔族打仗的时候,君无渡也没想过为什么,明明这个修真界中并没有什么他想保护的人和事。
爱恨情仇,从前对他来说,只有最后一个仇字而已。现在却全尝遍了。
程云臻被他凝视着,没有泼他的冷水,避重就轻地说:“我们那个世界可是不能随意杀人的。”
“不杀了,”君无渡说,“你看上次被那些修士围攻,我一条人命也没伤过。”
“你以为去一个陌生的世界生活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程云臻忽然来了气,“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可以……”
“你不是这样的人,”程云臻说,“你应该继续用强硬的手段把我留下来。”
“我不会的,”君无渡眼神平和地看着他,“也许我还是不懂什么是爱,不过一想到你要离开,我很难受。”
程云臻还没有说话,君无渡又抛出一句:“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你设想中行事,你生气了吗?还是说,你不希望看到我改变?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你……”程云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想睡觉了。”
他卷被躺倒,面对着墙壁,很快闭上眼睛。
*
翌日,程云臻带着避水珠下水。
他精通水性,再加上有避水珠帮忙,一入水反而挺自在的。两人行得很慢,并没有直冲着目的地去。
程云臻从前有过寥寥潜水的经历,但这和带着避水珠下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君无渡紧跟着他,时不时提醒他哪些海底生物不能够用手去触碰。
越往下走,离阳光越来越远。程云臻拿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灵石灯,然而它的光在不见天日的海底还是太微弱了。
程云臻甚至看到了一些像人鱼的生物,不过它们都很胆小,看到君无渡后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煞神果然是煞神。
不知游了多久,程云臻看到了数个像虫茧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茧丝是黑色的,让他想到了木乃伊。
君无渡道:“这些就是历代的魔神。”
在水下,两个人无法开口说话,是用传音交流。
君无渡一手牵着他,一手去触碰其中一个黑茧。
程云臻听见了一段极为空灵的吟唱,在他身边,君无渡恭敬地低头致意。
这是一位女性魔神,她被君无渡唤醒之后,有些不愉快地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君无渡说:“前辈,我的伴侣是一位异世之人。我想知道如何才能够送他回去。”
魔神觉得眼前的魔有些奇怪,但他身上散出来的魔息不似作伪,她轻松地探知了对方心底的想法,又看了眼旁边的程云臻,道:“你真的想送他回去吗?”
君无渡神色不变,说:“如假包换。”
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他心中怎么想的,他只希望日后程云臻回想起他来能念着一点他的好。
一点点就够了。
魔神还是第一次见到心口不一的魔,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兴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如果想要送他回去,就得弄明白他是为何而来。”
君无渡把喉咙里的“废话”两个字压下去,耐着脾性道:“还请前辈赐教。”
“若是送他回家,需逆天改命,你当如何?”魔神如此说道。
“那就逆天改命。”君无渡道。
“不错,”魔神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世间敢于逆天改命的人不止你一个,可能够改成功的又有几人?你如今做出了这个决定,焉知你从前面对这样的情景时,不是这样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想写一个君无渡生病的番外,让小程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狠狠疼爱之(不是,欺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