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江“哦”了一声,扒拉了两下饭菜:“为什麽饭桌上不能说话呢?”
朱秀儿懒得搭理他:“……问你爹去。”
……
王怀仁边聊着天边吃菜,他不得不承认这烧菜的手艺是真的好。
他自从做官以来,尝过的山珍不计其数,却都不如这一道小小的农家菜美味。
这其中的烟火气,是他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
王怀仁笑着,“这些菜味道真不错!”
柳雪梅别的什麽不会,就厨艺好一些,此刻听到赞美,也是开心,连忙道:“都是平日里自个琢磨的罢了,王老爷喜欢便多用些。”
书砚被这一家子浓浓淳朴的气息给感染得想流泪,只顾埋头猛吃。
王怀仁看着四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子,起了逗弄的心思问:“你们如今都几岁了?”
四个孩子齐齐擡起头来,懵懂着看王怀仁,宋知江首先道:“我六岁了。”
又指了指一旁的云哥儿,“这是我弟弟,我们同岁。”
云哥儿不乐意了,“江哥儿,我也会介绍我的岁数,不用你帮我说。”
宋知江夹了一筷子的鱼放到云哥儿碗里,“哎呀,我这不是怕云哥儿来不及说嘛,云哥儿别生气…”
云哥儿哼哼两声,也没计较。
宋知文从饭碗里擡起胖乎乎的小脸:“我今年四岁。”
宋明玉也道:“囡囡五岁啦。”
王怀仁笑呵呵的,越看几个孩子心里越是喜欢。一顿饭吃得快,用完饭之後,王怀仁恋恋不舍道别。
坐上马车,手里头还拎着两罐烧刀子酒,看着宋家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王怀仁落寞地放下马车帘子。
书砚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小心翼翼道:“老爷若是不舍,咱们以後可以常来。”
王怀仁擡眼看他,“怎麽个常来法?”
书砚认真道,“咱们就说想小公子了,想去探望一二,还可以说是因为丹…”
书砚的话止住了,看着王怀仁越来越落寂的表情,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要不是现在在马车里头,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怎麽又忘了,丹娘子是老爷一辈子心头的痛,是不能提的……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日宋家二房大门紧闭,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匆匆给宋二河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便关起大门,任凭村里头的好事者怎麽打探,也挖不出一丝消息。
平日里还时不时能听到冯翠花丶钱小芬二人和村里和其他长舌妇骂战的声音。村里人出门遛弯,意识到没有热闹可看了,还有些不太习惯。
王大花磕着瓜子,‘呸’一声吐在地上,一边说着当日放火烧山的事。
宣扬得人尽皆知。
晚饭後没事干的时候,就往村头的的大槐树下一坐,和几个长舌妇一起,就开始讨论起宋家二房那些破事。
二房的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也会出门找山货,去镇子上换钱买粮食。听到村里头愈演愈烈的声音,钱小芬终是忍不住了。
抄起扫帚就出了门,怒气冲冲来到大槐树下,“王大花你乱说什麽!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家放的火!”
“退一步说,要真是咱家放的,县太爷能这麽好端端地将咱们放回来吗?”
“我呸!说话不过脑的玩意儿,就算是个直肠子也不能用嘴拉吧!”
王大花见自己掉面子,也不甘示弱,嚷嚷回去:“还在这抵赖,我们亲眼在山脚附近看见了你的汗巾子,不是你还能有谁!”
说着,王大花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我还听说,某人当年也是使了一些手段才嫁给宋大海的,不会现在故技重施了吧,现在又是勾搭上了哪个汉子?”
钱小芬大叫着要扑上去,“王大花,我让你乱说话!我让你满嘴喷粪!我撕烂你的嘴!”
王大花也大叫着,二人战斗力不相上下,“我说错了吗,大夥赶紧来评评理啊!”
村口大槐树下乱做一团,最後还是稻香村颇有威望的老人们出面,将二人分开,才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不论如何,二房的人在村子里的名声是彻底臭了,没人再愿意和他们搭话,更别说以後有个需要帮忙的活计,连搭把手的人都找不到。
钱小芬大闹这一场回去後,被冯翠花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外头怎麽样你不是不知道,还敢出去闹,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咱们现在就该安安静静的,时间长了这事也就忘了,要是闹大起来,被赶出村子也不一定,我打死你个丧门星!”
钱小芬也怕,一边保证,以後出门一定夹起尾巴做人,院子里这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