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棵巨大的树,它的树尖目不能视,它的枝叶遮蔽天空…
在树下,是一片广袤的海,它的深度无法探测,它的边界不可触及。
天地间只有一树一海,于是它们开启了永无止境的竞争。
大海不断扩张积涨,巨树不停扎根生长。一边想要淹没对方,一边想要吸收对方。
树在海的浸润下度过恒河沙的岁月,分叉出阿僧只的枝干,结下了那由他的花叶。
就在这漫无尽期的过程中,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一颗果实诞生了。
它的影子投映到海面,于是海也拥有了果实。
花叶凋零时,果实也将落下。
树的孩子向海深处行,海的孩子向树尖处爬。
海水将漫上枝头,淹没流转的星辰;果实会落入海中,生长为新的巨树。
“这不公平,”树之子说,“海的深处漆黑无比,那是通向死亡的不归途。”
他向自己的缔造者祈祷,缔造者说:“生当向死行,死亦往生来。回环往复,回环往复。”
祂不愿满足果实的愿望,这是世界的法则,无可违逆。
树之子想:为何不能是我常留于此,倒要让他上来?
他欺骗海之子:“你要往回走,生命当归于生处,行于归家之路。”
水滴信以为真,但缔造者为了催他前行,早已抹去归途。
于是,水珠在花与叶间徘徊,既不得上又不得下。
树子庆幸计谋得逞,他可独享树的一切。
偏他们的缔造者认为:只有花与叶太过单调,当有清风在花与叶间穿行。
于是祂从树中抽取虚数,让它们汇聚如同缕缕清风。
此举又让树子恼怒,他不愿分享自己的所有物。
可他难以让所有的风停止流动,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影子,狂风也无法撼动海的深处。
爱是最坚固的枷锁,恨是最锋利的刀剑。
我当指引他—我的影子,让他明白何为爱,让他知晓何为恨。
一缕清风窥探到他的恶意,为了打破树子的阴谋,它轻轻拂过海面……”
“那个……景云可以别讲了嘛,我害怕。”
白露出声打断故事,她今天早上不知为什么睡了过去,以至于现在这个该睡觉的时间反而睡不着。
景云担心她是被早上的事情吓到,特意来给她讲睡前故事,还把景元一起拉来,美其名曰:神策将军多有安全感啊!
“还不困吗?哥哥已经听睡着咯换本故事?《野猪公主》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白露轻轻摇头,她撑起上半身:“我们聊聊天吧。”
“今天早上,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说起早上的事,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十王凌驾于六御之上,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十王出言不逊。
“怪不得你不怕十王,原来该是十王怕你。你以前到底干过什么呀?”
景云将手中的故事书合上,把白露重新塞回被子里,“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他们干了什么。他们只是没想到我还活着。白露早上有被吓到吗?”
白露仔细想了会,摇了摇头,“刚开始有点,但……你接了我的糖。你生气的对象不是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啦。”
“而且我也不喜欢龙师,他们以为持明族高人一等,还以为自己在持明族中又高人一等——好像没有了他们的谋划,持明族就完全不能展了一样。”
说起和龙师有关的事,白露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在长老心目中我始终是个多余的存在,是没能继承龙尊力量的伪龙。”
“不过直到今天我才确认,他们为了摒除我,竟然不惜使用那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