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笙回到清荷院,足足休养了两日,才养回一些精神。
她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倒是想明白许多事情。
“翡翠。”她唤了一声,嗓子有些哑。
“少夫人。”翡翠闻声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喜道:“菩萨保佑,不发热了。少夫人脸上有血色了呢。”
“少夫人,您是不是好转了?”珊瑚也凑上来瞧。
“好多了。”姜扶笙撑起身子:“我喝些水。”
“奴婢给您倒水。”珊瑚手脚麻利,很快便倒了茶双手捧上前。
姜扶笙接过白釉盏喝了几口,将茶盏递了回去:“什麽时辰了?”
“才到辰时。”珊瑚捧着茶盏笑问:“少夫人可有什麽想吃的?”
“不急。”姜扶笙问道:“我让你们帮我打听季氏前些日子有没有派人登门的事,怎麽样了?”
这是她趁着清醒时吩咐下去的。
在曹府发生的事情,不是季氏一个人能算计到的。其中一定有迹可循。
翡翠道:“奴婢打听到了。少夫人还真没有料错,那季氏在大夫人来咱们院子前一日,便领着女儿登门了。”
“看来,真的是大夫人和季氏商量好的,要不然大夫人无缘无故的,为什麽非要带少夫人去曹家赴宴?”珊瑚气愤不已:“天底下哪有这样做婆母的?她真是不配为人。”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姜扶笙摆摆手。
她仔细一想便明白,赵氏那日特意来清荷院说要带她去曹家赴宴时,就已经给她设下陷阱了。
她不是个蠢的。只是没有料到赵氏自诩大家妇,竟盘算着对自家儿媳妇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也不怕事发了丢了陆家的脸面。
“那咱们怎麽办?”珊瑚出主意道:“要不然这样,咱们告诉少爷。少爷满心都是您,一定会给您出气的。说不准都不认她这个娘了呢。”
以少爷对少夫人的爱意,这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赵氏一定会气急败坏,想想都挺解气的。
翡翠看看她,又看看姜扶笙:“奴婢也觉得可行,可又觉得这不是最好的主意。”
“嗯。”姜扶笙点点头:“他的确会给我出气。但赵氏终究是他的娘亲,血脉情缘是割不断的,这一回管用下一回就不见得管用了。”
所以,要灭了赵氏的气焰,让赵氏自身难保,到时候就没有心思琢磨找她的麻烦了。
“那要怎麽办?”珊瑚不由发愁。
姜扶笙思忖道:“你让福伯去门下省帮我打听那人的近况。”
“门下省,谁啊?”珊瑚不解。
姜扶笙抿唇笑了笑:“到时候就知道了,记得让他快些回话。”
珊瑚见她笑了,便知道她有把握对付赵氏,顿时脆生生地应了。
翡翠看着珊瑚出去,面上笑意收敛看向姜扶笙。
“怎麽了?”姜扶笙看她:“愁眉苦脸地做什麽?发生什麽事了?坐这说。”
她拍了拍床沿,示意翡翠坐下说。
“少夫人。”翡翠坐下,压低声音道:“这几日您昏睡着,奴婢一直没敢和您说。那日在曹家後宅里,不是小侯爷抱着您出屋子的去,那时候您昏厥过去了吗?”
“怎麽?”姜扶笙听见是赵元承,面上笑意顿时一凝。
“那个大夫要给您施针。”翡翠道:“小侯爷将您往软榻放的时候,您死死拉着小侯爷的衣襟就是不肯撒手……”
她一脸愁绪地看着姜扶笙。
姜扶笙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
“那时候您昏厥过去了呀。”翡翠接着道:“当时,少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您的手拿下来。奴婢当时瞧着,少爷的脸色难看极了,好似要杀人似的。这麽几年,奴婢从未在少爷面上看见他有那麽难看的脸色。奴婢觉得,少爷一定很生气。”
姜扶笙皱着眉头一时无言。她怎麽会拽着赵元承的衣裳不松开?陆怀川大概是误会了,觉得她心里还有赵元承。
“这两日,少爷脸一直阴沉着,奴婢们都不敢多瞧他。”翡翠满面愁绪:“少夫人,少爷一定是往心里去了,才会如此。您得想个法子给少爷解释解释,总这样下去可不好。”
姜扶笙点点头,拍拍她的手:“我本是无心的,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奴婢没有见过少爷生这麽久的气,少夫人还是好好和他说一说。”翡翠又道:“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姜扶笙应了。
*
陆怀川踏进陆府大门。
宁安正在大门内侧等着他,瞧见他便上前行礼:“主子。”
“什麽事?”陆怀川足下微顿,神色称不上和煦,只能说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