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站在天岂人力资源中介分公司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他的身材魁梧,像极了退伍军人,但此刻却显得有些驼背了。
du城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打印机在不知疲倦地吐着纸张,出单调的"咔嗒"声。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阿金转身时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头晕。他拿起手机,是陈尚宝的电话。
"阿金,这批硒鼓什么时候能到?"保洁公司的陈尚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阿金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采购单:"陈总,已经在路上了,最迟明天下午就能送到。"
"明天下午?"陈尚宝提高了嗓门,"我这边等着用呢!你们丽娟公司现在效率这么低了吗?"
阿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抱歉陈总,最近节假日,物流比较紧张。我这就去仓库看看,争取今天给您送过去。"
挂掉电话,阿金看了眼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他站起身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连忙扶住办公桌。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他摸出抽屉里的止痛药,就着凉水吞下。手机又响了,是保洁培训部的王姐。
"阿金,下周的培训场地还没定下来,你那边"
"我知道,王姐。"阿金打断她,"已经在联系了,下午给您答复。"
抓起车钥匙,阿金快步走向电梯。地下车库阴冷潮湿,他的老式桑塔纳停在最里面的角落。
动车子时,仪表盘上的油表已经见底。
"啧。"阿金看了眼时间,现在去加油肯定来不及了。陈尚宝那边等不起,要是丢了这单,这个月的业绩就完蛋了。
雨刷有气无力地摆动着,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阿金打开收音机,试图驱散困意。
最近他总是睡不好,一闭上眼就是各种报表和合同在眼前打转。
仓库在城郊,平时开车要四十分钟。今天下雨,路上堵得厉害。阿金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手机又响了。
"阿金,你在哪?"是爱疯总的声音,"陈尚宝刚打电话来投诉,说你态度不好。"
阿金咬紧后槽牙:"疯总,我正在去仓库的路上。陈总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你最好快点。"爱疯总顿了顿,"对了,下个月的保安培训方案你什么时候能交?"
"明天,明天一定给您。"
挂掉电话,阿金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声在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仓库管理员老张看到阿金时吓了一跳:"阿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阿金摆摆手,"陈尚宝的货在哪?"
"在最里面。"老张递给他一把伞,"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搬?"
阿金点点头,接过伞。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货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找到那批硒鼓时,阿金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一箱箱硒鼓搬上车,阿金的后背开始隐隐作痛。
这两年来一个人扛着整个部门,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但能怎么办?公司不肯加人手,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来。
回程的路上,雨越下越大。等红灯时,阿金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哪里还像三十出头的人?
手机又响了,是培训部的王姐。阿金没接,现在实在没力气应付她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阿金死死抓住方向盘,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不行"阿金咬紧牙关,"还不能倒下"
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阿金感觉自己在往下坠,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的意识里,他似乎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阿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点滴。
"醒了?"护士正在调整输液度,"你晕倒在路边,是路人叫的救护车。"
阿金想说话,却现喉咙干得厉害。
"别急。"护士递给他一杯水,"你家属呢?要不要通知他们?"
阿金摇摇头。在这个城市,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护士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叠检查报告:"你最好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