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番站在脚手架下,看工人拆掉自己钉的木质信息栏。
一块碎木片扎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和黑板上的粉笔灰一个颜色。
离职那天,哈哈女士往他后备箱塞了整箱矿泉水。
车子动时,乔茜突然按住方向盘:"真舍得那些等你介绍工作的人?"
阿番望着后视镜里渐小的镇子界碑,副驾座上躺着最后半截粉笔,在晨光中泛着贝壳般的光泽。
三个月后,劳务中介公司电子屏因识别故障停摆。
阿玄让阿瑶找到了师傅,去修理。
王大姐带着二十个大姐大娘,坐在空荡荡的招聘大厅里,用彩线绣了块布质招工牌。
夕阳透过玻璃门照进来,那些金线绣的"急招"二字,在黑瓷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某个暴雨夜被打湿的粉笔灰。
城乡夹缝之中,劳务中介本来就很难做,劳动群体有自的生命力,而阿番之后,自有接班人。
阿番离开后的第一个星期,劳务中介公司店面的电子屏又坏了。
红姐踹开铁皮柜翻出备用黑板时,现阿番用粉笔在柜内壁写着:"王大姐的劳动合同在第三格。"
陈老板的奔驰再次陷在村口,这次泥坑里泡着中介总部的电子合同终端机。
红姐带着夜班的工人们把机器抬到晒谷场,拆下的零件挂在黑板四周当镇纸。
穿西装的项目专员捏着鼻子拍照时,老江嗫嚅着:手写合同在等签字的人手里才踏实。
寒潮来袭那周,中介公司义庄店面的电子屏彻底蓝屏,跳动的错误代码像场无声的嘲笑。
玄总已经让阿瑶找师傅修了十来次。
义庄的项目专员有从中介总部爱疯总捎来的加密u盘里,有控制电子屏的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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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装着要销毁的"落后站点义庄分公司的数据",被红姐插进小卖部便利店卡拉ok机。
傍晚时分,伴随着《最炫的民族风》的旋律中,大妈们翩翩起舞。
爱疯总助理阿光的无人机在义庄门店上空盘旋拍摄时,被大妈们的铜顶针弹弓击落,坠进长满野芦苇的河沟。
最后一块黑板被项目专员收走时,红姐在便利店冰柜后墙现阿番用粉笔写的通讯录。
那些被擦过千百次的数字早已沁入砖缝,她用描眉笔拓在卫生纸上,霓虹灯透过冰柜玻璃映上去,竟显出三年前雨夜,阿番誊写的大龄工人的电话号码。
中介总部派人来拆门头和招牌那天下着冻雨,电子屏上的集团logo在寒风中漏电,滋啦滋啦响着阿番离职那天的录音。
红姐抄起铁锹要拼命,却见二十三个大龄工人默默围成人墙,褪色的粉笔字在雨中倔强地洇开。
当货拉拉拉走最后一台电脑时,有个大叔突然冲进雨幕。
他怀里抱着从垃圾堆捡回的碎黑板,粉笔字迹虽被雨水泡花,"包教手机操作"的承诺却早已浸透。
红姐蹲在地上时,便利店霓虹灯箱突然复明,照亮少年在黑板上画的金线太阳——那是用乔茜遗落的婚庆金粉混着鸡蛋清描的。
三个星期后,义庄镇口废弃的公交站牌贴满手写招工启事。
泛黄的纸张边缘都描着云纹。穿西装的劳务中介们乘兴而来,总被大妈们用扫帚赶走:"我们只相信番经理"。
深秋的某个清晨,红姐现冰柜底层结霜的啤酒罐上浮现出粉笔字。
融化的冰水划过"阿番坚持住,一定会成功"的字样,在晨光中漫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某天玄总突然想起阿番跟她说过,粉笔灰混着希望咽下去,最能解这世道的苦。
只是当时,阿愁不懂,还嘲笑他路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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