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言眼神落在他们背着的水壶上,其中一个拧开身上挂着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老同志渴望地看了一眼,挪开了视线。
“书言,怎么办?”
秦斐看那几人,不像是好人,放慢了车速,不敢跟太紧,也不敢超过他们。
宋书言唇线紧绷,总有人,利用自己手上的小权力,最大力度地为难他人。
她很看不过眼。
让老同志喝口水怎么了?
可惜,她出门也没带水壶。
“我们加快速度,超过他们。”
他们走路,她们骑车,没道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秦斐点点头,小声喊,“三,二,一,加速!”
自行车唰一下超越了几个青年,从他们身边路过,给他们留下一片扬起的尘土。
“啊呸!”
“那两个女知青,哪个村的?”
青年们脸色铁青。
有个额头上有道伤疤的青年道,“看着不像本地人,应该是外地下乡的知青。”
有人附和,“那是,本地哪有这么水灵的妞。”
宋书言和秦斐一鼓作气,骑出去老远,看不见身后有人,才放慢了速度,大口喘气。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刚才,像不像被狗追?”秦斐调侃了一句。
宋书言极少见她说话如此不客气,带着浓浓的个人情绪。
她笑着附和,“有点像吧。”
秦斐笑意敛去,失落地望天,“刚才那老同志的背影,有点像我以前的老师。”
“他被自己的学生举报了。”
秦斐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她的老师,被他资助的学生举报,家里藏有外籍书本。
秦斐憋在心里,很想找个人倾诉老师遇到的不公,“事情太突然,老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几本书,也能给他定一堆罪名。”
宋书言温声道,“那后来呢?”
秦斐鼻子一酸,“后来老师被下放到了东北的农场。”
“出了这事,我爸妈物伤其类,把我送下了乡,他们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下放。”
知青下乡有补贴,下放可是要干最脏最累的活。
宋书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见路边有野生的紫苏,惊喜地停下车,过去摘了一把,转移她注意力,“看看,这是什么?”
“不就紫苏嘛?村里路边多得是,你摘来干嘛?”
宋书言摘下一片叶子闻了闻,“回去煮水喝。”
“要是有柠檬,就更好了。”
秦斐:“我听春梅说,山上有很多果树,要不咱们上山看看,有没有你说的柠檬。”
“可以啊!”
宋书言很高兴。
来了那么久,她还真没上过山,正好上山逛逛。
回到村,把车推进知青院,两人说走就走。
走到半路,宋书言被一个老奶奶拦下。
“嘿,你是不是宋知青?”老奶奶问。
宋书言挽着秦斐胳膊,不动声色打量老奶奶,她穿着打了补丁的土布衣裳,衣服很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她礼貌笑了笑,“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奶奶往她手里塞了一枚鸡蛋,跟她解释,“昨天有个姓周的同志来我家,给了我钱票,让我每天给宋知青送一个煮熟的鸡蛋。”
秦斐看了宋书言一眼,笑得很暧昧。
宋书言觉得手中握着的鸡蛋很烫,烫到了心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