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庆伟的声音。
春梅打开门,孟庆伟好奇地往屋里扫了一眼,接着问春梅,“你们东西收拾好没有?咱们知青院地势低洼,这屋不能住了。”
春梅嗯了一声,“收拾好了。”
“那我们进去搬东西了啊?”
春梅回头跟屋里三人说了一声,侧开身子,“进来吧。”
孟庆伟向隔壁屋招了招手,走出来几个同样穿着蓑衣的男知青。
宋书言看着角落的行李惆怅,这些东西,搬出去不得淋湿?
不搬,也有可能被淹。
她还懵着,就看见几个男知青,从怀里拿出一张大大的塑料布,把行李裹了一层,才往外搬。
“你们给两个人跟上,到祠堂看着行李,两个留下,看这边剩下的行李。”
春梅点点头,穿上蓑衣,也找出一张塑料布,裹着自己的行李,跟上他们。
“我自己去就行,她们等雨小一点再走。”
孟庆伟声音在雨中断断续续,“我们等了半天,这雨一点都没有小。”
知青院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肚子。
宋书言叹气,她向来不喜欢搬家,下雨的时候搬家,更加让人难受。
“书言,怎么办?”
“外面的水好脏啊!”
“啊啊啊!我不想踩水里!”
秦斐看着屋外,浑浊的一片汪洋欲哭无泪。
贺兰拿了根棍子出来,往水里戳了戳,试探深浅。
宋书言站在贺兰旁边,“贺兰,祠堂那边怎么样的?也是泥瓦房吗?我们不能不搬吗?”
贺兰一脸无语地抬头,“行李都搬了一半了,你说这个?”
“祠堂那边啊,房子比咱们这边好,是青砖盖的房子。”
宋书言来村里也转过几圈,闻言疑惑,“村里有青砖盖的房子吗?”
“有!”
“在西北边,你可能没去过那头。”
孟庆伟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没有急着搬剩余的行李。
“不行,我们得歇歇,雨又下大了!”
他们一个个脸色沉重。
裤腿挽得很高,没有穿鞋,一脚淤泥,蓑衣滴答滴答滴着水。
贺兰心里一咯噔,这个表情……
她试探问,“村里是不是有房子塌了?”
男知青们沉重点头。
“你们没有听懂声音吗?”
宋书言三人齐刷刷摇头。
“可能是风雨声太大了,没有听见。”
“房子塌的时候,没人在里面吧?有人受伤吗?”
孟庆伟抹了一把脸,“有个阿婆腿摔断了,还有一个阿公昨晚过世了……”
他抬头看了眼知青院的屋子,墙角泡在水里,“走吧。”
“你们有没有蓑衣?”
宋书言和秦斐摇头。
“雨伞呢?”
两人再次摇头。
贺兰已经把自己的蓑衣找了出来穿好,孟庆伟只好说,“等我们搬完东西,问春梅和贺兰借了蓑衣回来接你们。”
贺兰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两个人,宋书言更害怕了,有一种和秦斐相依为命的错觉。
她们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被遗留在安静的知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