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玩手机,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其实也不算是发呆,她是在想见到陆织理的时候该说什么,又或者一句都不说。
但应该第一时间道歉的吧。
陆织理对她献出了毫无保留的爱和偏爱,而她却说出了那些话。
尽管不是她的本意,但依然导致陆织理陷入如今的境地。
九点四十左右,虞爻的手机响了起来,刚响过一声她便以极快地速度接通,“喂,您好。”
对方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通,有点被吓到了,“呃,嗯您好,请问是虞爻虞小姐吗?”
“我是。”
女生的声音有些年轻,说话很稳重的样子,“您好,是陆总让我来联系您的,您是要去探望陆小姐是吧。”
“嗯,需要我现在来医院吗?”
“嗯,您现在过来吧,我会在门口等您,您大概几分钟到?”
虞爻昨天来酒店的时候在车上看见过医院的大门,距离她的酒店真的是不远,步行大概也就是五到十分钟左右。
“我大概五分钟左右过来,我住在附近的酒店。”
这话一出,对面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道:“您昨天是不是找了个叫谷白的地陪?”
“你认识小谷?”虞爻说立马反应过来,“你是小谷那个医生朋友!”
对面叹了口气,“是我。那正好也不用接别人了,您直接过来吧。”
“好,我马上出门。”
挂断电话,虞爻还不禁觉得自己在汉诺威的运气居然还不错。
虞爻说五分钟就到医院,真的在五分钟后便小跑着到了,她远远就看见了医院门口站了个女生,看着有些削瘦,头发是利落的齐肩一刀切。
对方也看见了她,冲她挥了挥手,“虞小姐?”
虞爻一路小跑着过来,虽然速度没多块,但还是有些喘,“你好,我是虞爻,您怎么称呼。”
“我姓方,单名一个欣字,欣欣向荣的欣。”
“你好,方医生。”虞爻指了指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方欣点了点头,带着她往里走去,“谷白是我邻居,听她说你想知道陆小姐的具体情况吗?”
虞爻点头,“嗯,我…不太方便见到陆织理的家人,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看她,我来见过她的事还请您多保密。”
方欣:“我知道,陆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过这件事。”
陆沫虽然只是病人的姑姑,但要以家属的身份安排一个人探病还是很容易的。
“陆先生早上一般都会在外面锻炼一圈然后才回来,所以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去探望陆小姐。我先大概给你讲讲她的情况吧。”
“麻烦你了。”
方欣语速不算快,三两句便概括了陆织理从入住医院后的一些事。
虽然虞爻已经猜到陆织理从婚礼过后就没有苏醒过,但从方欣嘴里得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陆织理的病房不算远,手术过后就从楼上的ICU转到了一楼靠近小花园的一间单独病房。
穿过走廊,没几步就到了。
方欣站在门口,“陆小姐就在里面,为了保护病人我不会离开,但我也只会在外面等着,有什么要说的话你可以不用顾忌我。”
虞爻点点头,目光穿过门上透明的探视窗口,她只能看见陆织理双脚被埋在被子里的隆起。
这是她距离陆织理最近的一次。
下意识地抬起手握住了门把手,只要轻轻往下压,她就能再次看见陆织理了。
虞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病房,那种熟悉的灵魂被抽离的感觉又向她袭来。
脚步不停,一步又一步地迫切地走到了病房里,陆织理毫无生息面带氧气罩的模样映入了她的眼帘。
胃部开始习惯性地痉挛抽搐,不适感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始想反胃呕吐。
但她忍住了。
直到站在了陆织理的病床边,低头看着对方的那一刻,如雨般的泪珠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视线逐渐被模糊,她的声音也变得七零八落,“理…理理……”
“对不起……”
只有这句道歉是完整的顺畅的。
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蹲下身爬俯在病床边,怯懦又胆小地握住了陆织理的一根手指。
随后,方欣站在门外,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崩溃的哭声。
她怅然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留下一声叹息。
病房里的哭声依旧,床上的人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剩下虞爻自己抽噎着的说话声。
“理理……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