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但萧衍之今夜的举措,让桑晚不敢追问。
待唤来安顺净面漱口后,寝殿再度只剩他们二人,宫人都在殿外守夜。
桑晚:“陛下歇在床榻上吧,我睡矮榻也能侍候您起夜。”
萧衍之蹙眉,打横抱起桑晚,跨过矮榻将人放于床榻里侧。
似是不满:“还没嬷嬷教呢,打哪学了这些?”
桑晚突然腾空,吓得环住萧衍之脖颈,心直跳。
待在床榻躺定,萧衍之仍撑在她上面,回话的语气渐弱:“昨日同林娘娘叙话……”
桑晚没说完,她听得出那日林娘娘虽没提及晋国帝王,字里行间说的,却是教她宫妃伴驾的规矩。
她是好心,怕桑晚不懂,触怒龙颜,但帝王此刻看起来,却不大高兴。
“下次若学了这些回来,朕就不许你再见她。”
萧衍之拉过锦被,盖在桑晚身上,抬手放下床纱,遮在矮榻和床榻间。
却没放下床榻两侧的布帘帷幔。
“陛下……”桑晚迟疑。
帝王侧身躺下:“睡吧,看得见你,朕才能安心。”
适才在案几旁,被萧衍之揉的脸颊发烫,险些忘了帝王将矮榻搬来寝殿的原因。
现下隔得这样近,桑晚只觉得,萧衍之比白日里在宫外见的那些还可怖。
一个只在眼前晃晃,还是虚无的,后者却直接睡在身畔。
就这样和她同殿而寝,挨得这样近,
桑晚一时分不清,让她睡不着的究竟是因受了惊吓,还是身边已经呼吸均匀的晋国帝王。
若萧衍之是寻常人,她也不必这般惶惶不安。
可他不仅是帝王,还是普天之下,中原大国的主君,版图繁大,周边小国皆依附而生。
更是人口相传,杀伐无情的暴君。
宫门外的惨状,无不提醒桑晚,萧衍之有多危险。
可偏偏,她从帝王略带专横的宠爱中,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心。
一种同林娘娘,完全不一样的关心。
后半夜时,床榻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萧衍之忽地睁开眸子,起身见桑晚已将床纱轻轻掀开。
“做噩梦了?”
殿内昏暗,只有窗棂那有些许月光。
桑晚摇头,“吵醒陛下了。”
“无碍。”萧衍之起身点燃火烛,见桑晚面带羞赧,“可是要起夜?”
床榻上娇小的姑娘点了点头。
萧衍之扬声唤了在外守夜的锦书,总归没因白日里的晦气事吓到,帝王安心不少。
钟旭开的汤药里,有聚气安神的作用,桑晚睡得还算安稳。
唯有的一丝神志还在乱想,都被身旁的萧衍之扰的七七八八。
天光大亮,桑晚再睁眼,床纱外的矮榻已经空了。
只余锦书在一旁,安静候着她醒来。
昨日身子爽利后,天色已晚,桑晚没好去叨扰林娘娘。
今晨用过早膳,便一门心思去往祥云殿,担忧桑芸心昨日有没有吓到,或受牵连。
仍记得昏倒前,她还紧紧拽着二姐姐的腕子。
进殿看她还有心思在院内侍弄花草,放心许多。
桑芸心:“阿晚来了,昨日你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
桑晚在宫内若离开寝殿,身后总跟着安顺和一队金鳞卫。
桑芸心拉着她进殿,林婉柔放下针线:“时辰尚早,怎没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