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走上前一步,轻微的动作却无端生出压迫感来。
“公主身边内侍回去后皆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处罚来的猝不及防,但萧大人乃是公主先生,他的命令自是要听。“贵妃虽是正一品,但也要行礼才是,不然若是被外面的御史知道了……”
王贵妃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但桑晚的话却也是实话。
她虽位列贵妃,但面见长公主仍旧要行礼问安。
屈辱的半弯膝头,低头行礼道:“臣妾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桑晚站在她面前受了这份礼,转头慢悠悠的朝母后走去。
卧在皇后膝上,冷眼看着底下贵妃颤抖的支撑不住的双腿。
直到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才假装醒悟过来,“贵妃娘娘还在行礼呢,本宫倒是忘了,贵妃娘娘起来吧。”
“萧公主殿下。”
膝盖因为弯曲的时间太久,站直后双腿还微微有些发颤。
额间还有细汗溢出,头上琳琅的钗环在行走间晃荡,闪着金光。
等贵妃走出凤仪殿之后,皇后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调皮。”
桑晚将脑袋在母后身上滚了一圈,哼哼唧唧的说道:“我才不是呢,王贵妃分明是想要母后难堪,借此讽刺,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说完,抬起清眸望着母后,“对了,母后,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皇后怜爱的拂开了桑晚眉间的鬓发,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突然想起,你这次彻底好转,该去太华寺好好拜拜还愿才是。”
“太华寺?”
皇后的手温柔的梳理着她的青丝,缓缓道来:“说起太华寺,你与它也是有些渊源的。”
“当初我怀你和你弟过了十月还迟迟未生下,恰逢南方大旱,就有群臣上书,天怒人怨之下,我便带着你们去了太华寺。”
“好巧不巧,方才到太华寺,便产下你们姐弟二人,这时南方旱情也解了,可不是有缘。”
“说起来,你还被当时的主持抱过呢。”
讲起这些,难免又勾起往事回忆,皇后虽然说的轻松,但每一句拎出来都显得辛酸。
桑晚抬头瞧见母后的神情,环抱住母后的腰身,撒娇问道:“母后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华寺?”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去一趟回来也正好除夕。”
现如今不过一月初,除夕乃是二月中旬,看来这太华寺还是有些距离。
一个多月,那她身上的毒势必要发作一回,想起上回的惨状,还是要让萧衍之同行。
“母后,那随行人员都有谁呀?”
“左不过就是一些兵部将士,或者礼部人员。”
“那萧大人可会同行?”
皇后摇摇头,“萧大人作为中书令,每日朝政都忙不过来,如何会同我们去太华寺。我儿这么在意萧大人去不去?”
身后的江森青倒是站出来说话了,“小萧大人,你别光顾着罚人呀,公主殿下可还冻着呢。”
桑晚本以为她都这样讲了,对方定然会将披风给她,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关心,反而等到了一顿处罚。
又听见江森青的话,抬头楚楚可怜的瞧着对方。
“看来公主殿下还是没有冷糊涂,冰天雪地是该冷才是。“
几番言语试探,桑晚怎得不知对方这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索性也不装了。
环抱着的双臂垂下,方才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也悉数消失不见,眼眸里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桑晚上前一步,两人本就靠得近,此时两人之间的间隙也不过毫尺有余。
额间的海棠花钿清晰可见,上面用金箔描绘的线条隐约可见其纹路,“先生好狠心,我都这般冷了,先生竟都不心疼我。”
女子身上的香气随之弥漫,像是丝帛一般要将他束缚在其间。
不过愣神片刻,身上披着的墨色狐裘竟被身前人解去披在身上,又飞快的退后两步。
“胡闹!”
大庭广众下做出这事,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披上狐裘的女子神色肆意,眉眼飞扬,“先生,古有割肉喂鹰如此贤德之举,现如今先生舍身让衣也是不输先贤。”
长安民风开化,身旁之人只当时一对有情人玩闹,投以暧昧的眼光。
倒是旁边的波斯商人等不及了,深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上前横插在两人之前,扬起笑脸,“二位,二位,天寒地洞的,不如二位先将在下的事情了结了,如何?“
桑晚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萧衍之道:“先生,我出门太急,忘带银子了,不若你就再帮帮学生,付了这银钱。”
这时候求人倒知道上前了,被狐裘遮住的素手从身狐裘下伸出,轻扯对方的衣袖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