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闻冷冷瞥况兆一眼,声音愈寒:“让开。”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殿下的!”况兆眼露凶光,双拳紧握,满身肌肉高高隆起,正欲出拳,忽听得身后传来殿下清越的声音。
“都退下。”
“殿下,我不能走。”况兆警惕地望着霍少闻,如山般壮硕的身躯牢牢矗立在他面前,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纪淮舟轻飘飘道:“况兆,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不!”况兆登时转过身,满目焦急,“可是殿下……”
“都出去,”况明上前,拽住自家弟弟臂膀,直接将人拖了出去,顺带捎上周照吉,“别插手殿下的事。”
他还贴心为两人关上书房的门,将一切闲人杂事隔绝在外。
屋内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纪淮舟静静看着霍少闻:“你都听见了?”
“只听到最后一句。”
纪淮舟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不知老夫人是细作之事……
不对。
纪淮舟瞬间反应过来,是霍少闻先察觉到异常的,他莫非早就发现了?
“你……”
纪淮舟正打算询问霍少闻,暗影猛地欺身而来,青筋暴起的大掌又一次掐住他的喉咙。
“殿下不是说将监视我的人都撤了吗?为何我母亲那里还有你的人。”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霍少闻心底翻涌,在郑言向他禀报有其他人窥探母亲动向时,他立即猜到是纪淮舟,熊熊烈火刹那间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匆匆吩咐郑言带着玄甲卫巡视宫城内外,直奔青筠别庄而来。
怒火烧红了霍少闻的眼。
前世,他为纪淮舟灭了东昌,归来看到的却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满堂缟素浮现在霍少闻眼前,他脸色铁青,隔着数十年的光阴,咬牙切齿向纪淮舟发问:“你就这么想逼死她吗?”
他后来知道了母亲是敌国细作。
因为母亲,大乾数万将士身亡。因为母亲,父亲……早早离世。
纪淮舟身为皇帝,理应处死她,他并未做错。
他作为大乾子民,认可皇帝的做法。
然而,身为人子,他却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有许多想问的话,都不曾说出口。
纪淮舟与他这么多年的情分,分明知道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他竟那么急着杀了她,连道别的机会也不给他。
愤怒如同风暴来袭时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霍少闻的理智,他借着另一个理由,向纪淮舟发难:“殿下又一次骗了我。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殿下了。”
霍少闻阴冷的声音似一条毒蛇,缠上纪淮舟心头,纪淮舟心尖一颤。
他动了动唇,说出口的话苍白无力:“我从未想过要杀死你母亲。”
霍少闻只道:“我出去一趟,你回卧房等我。”说罢,他便离开书房。
纪淮舟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抬手撑着额头,轻呼一口气。
日光穿过窗棂,在书案上印下一格格亮光,空中飞舞着金色的尘埃。
纪淮舟静坐片刻,起身走出书房。
“殿下,你怎么样?”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周照吉立即转身迎上前,仔细用眼睛瞧着纪淮舟。目光走到纪淮舟印着红痕的脖颈,周照吉怒气冲冲,“他又掐你了。”
纪淮舟看着阳光下的光柱,向周照吉嘱咐:“等会儿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的院子,你也离远一些。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
周照吉心惊肉跳:“殿下……”
“照我吩咐的去办吧。”
纪淮舟回到卧房,安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惩罚。
即便已经做好准备,可当霍少闻踏入房中,从锦盒中掏出东西时,纪淮舟仍是瞪大了眼。
“这是?”纪淮舟呆呆望着霍少闻手中的银色铁链。
霍少闻走到他身旁,链中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霍少闻轻轻一笑:“当时殿下不是说喜欢那种姿势吗?”
纪淮舟忆起春|宫图里的画面,顿时红了脸。
“这个也是我为你准备的。”霍少闻从盒中取出一块小儿藕臂般粗壮的白玉。
纪淮舟目露疑惑。
“殿下看它像什么?”霍少闻轻抚那块白玉,做出一个男人极为熟悉的动作。
纪淮舟立时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