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通话时间还在一秒一秒走着,像是林湛被无限拉长的心跳,直到谢辞站在他面前,帮他挂断了电话。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
“呃。”谢辞晃晃手掌,试图唤醒一根灵魂出窍的木头,“林湛?”
“……”
林湛像是还没学会自主呼吸的婴儿一样,恨不得有人拍他后背一掌,把他打醒。谢辞盯了他半天,忽然明白了什么,抱着小臂,笑得喉结上下颤动:“怎么这副傻样……丢不丢人啊林大夫……”
人影攒动,灯影摇晃,欢呼声此起彼伏,没有人会在意陌生人的神情动作,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快乐;仿佛只要淹没在人群里,所有个体最原始的欲望都可以扭曲地释放。
而谢辞偏还在不知轻重地笑,一声、一声,不要命地撞进林湛心底。
“……别笑了。”
林湛带颤的声音被人群埋没。
谢辞边笑边靠近,侧耳过去:“你说什么?”
心跳声震耳欲聋,不知道是谁的。
林湛口干舌燥,头晕目眩。世界仿佛朝他倾轧过来,他再无处可躲,而唯一的救赎之道,就在咫尺,就在眼前。
“……”
林湛猛地扎进了谢辞的怀里。
他将理智驱逐出境,任凭欲望信马由缰。还没来得及后悔,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谢谢。”
他颤声反复说了几次无意义的道谢。他的身体和呼吸在发抖,于是更加无措地抱紧面前的这个人,用外力来抵消心里汹涌膨胀的欲念。
在嘈杂喧闹声中,林湛却清楚地听见谢辞戛然而止的笑,像是滔滔江水被拦腰截断,安静地让人害怕。
林湛后知后觉自己莽撞,连忙松了手,相当懊恼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他难堪地转身要走,可手腕却被死死地握住。
“过来。”
“要去哪?那两个孩子还……”
“有人看着。”
被一股大力拉扯,林湛踉跄几步,被推到了房车后面竖立的塑料隔间,仿佛演职人员更换服装的临时搭建棚。
只容一人的隔间,硬塞了两人进来。林湛跌靠在柔软的衣物堆里,双手撑在谢辞的胸口,勉力支起最后的距离。可谢辞还在靠近,深邃的视线侵略感十足地描摹着林湛的五官,像是犯了烟瘾,非在他的唇上找火。
“刚什么意思?”
“……”
“为什么抱我?”
谢辞左手径直伸进林湛的外套,只隔着一件薄毛衣掐住林湛的腰,大拇指挑开衣摆,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腰窝。林湛猛地咬住下唇,忍住了急喘,虚弱地负隅顽抗:“……只是想……谢你。”
“谢我?谢我就抱我?”
天色明明晦暗,但林湛却仍能清楚地看见谢辞那双燃着火的眼睛。
简直是饿了几百年的饕餮,饥不择食地。
“否则呢?”林湛抓着谢辞的肩,颤抖着维持最后的理智,“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想要的太多。你给得起吗?”
“我……唔!”
林湛还想跟谢辞在谈判桌上多掰扯几个来回,可对方好像已经没了耐心,干脆撕掉衣冠楚楚的外皮,相当野蛮地吻了过去。
湿润、激烈,像撒哈拉强硬地撕扯着一朵迷路的雨云。
“感谢?”谢辞边吻边哑声笑,“巧了,我这也只是表示感谢,国外礼仪。”
一场漫长的答谢宴,两人不知吃了多久;直到音乐声渐歇,理智回笼,他们才意识到刚才让人大脑一片空白的吻。
望着林湛微红的眼睛,谢辞很缓慢地松开了他的手,林湛立刻抓着大衣两襟,完全拢起皮肤上残留的指痕。
“……真的,只是感谢?”
谢辞最后,很轻地问了一句。
林湛抬头,又垂了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