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我为何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庶女,反而像个孩子,和说着这些年来叶国的事情,说自己是如何凭借着我教他的,一步步坐上了太子的位置。
可我注意到他走路时微坡的双脚。
他理了理衣衫,忙地用下摆遮住:“师傅,陈安说……”
“说我为了野男人私奔,抛弃陈国?”
我直接接过他的话,“你信吗?”
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看定他的眉眼,才发现,这小子和小时候变化真大。小时候无论何时都像个小尾巴一样黏在我身后,此时已经高我半个头,是独当一面的太子。
我把手中荣王的罪证交到他手里:“阿羽,你可心悦于张宁?也就是侯府嫡女。”
“若是不然,就把婚姻撤回吧。”
“我助你扳倒荣王,日后你也不用装病,更无须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嫁娶。”
他答非所问,“师傅您和陈安到底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如你所见,自己养的学生,为了个女子跟别人跑了,回头还要反咬一口。戏本子里烂透了的背信弃义故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安待我如何,横竖都是我种下的果。
他日,我把这颗果子连根拔起,他亦要承受自己的苦果。
叶令羽最终支支吾吾地应下,说可以取消与张宁的婚事。
一杯热茶下肚,我松了口气。
我不是张晓云,张宁的这份情我承不起,如今此事了结,我不亏欠侯府任何一个人,到时候金蝉脱壳,也不用顾忌任何人。
我利用张晓云的身份,在侯府蛰伏,暗中让机杼阁联系陈国旧部,我需要看看,如今还有多少人,没有被陈安收服。
张宁在此期间,跟侯爷求了情,我被准许搬进了乐园居,紧挨着她的长风阁。
在收拾房间移居的时候,床底下一堆废弃的草纸,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面画着错落的线条。歪歪扭扭,仔细一看,又有规律可循,我拼凑多时,发现竟然是叶国的布防图。
虽然只是断断续续残图,又字迹扭曲,我依旧能看出是我的字迹。
奇怪。
我重生以来,从未画过这些东西。但凡是重要的图册和文书,我都记在脑子里,不会留下文书草图这种落人把柄的伎俩。
“二小姐,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
长青在一侧问我。
我拿着草纸,说道:“没有。”
然后把草纸丢入一侧的火盆,没一会化为灰烬。
月中的时候,陈国那边传来了消息。
原来陈安只收服了朝内四成的官员,旁的在朝上,不是不服他的理念,就是抨击他的做派,至于另外四成,也不过是他的溜须拍马之辈。
甚至连近日镇江的水患,他都花了比往年多三倍的财力物力去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