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了学校的宿舍,搬到他那里,照顾他一切饮食起居。
流言在很短的时间蔓延出去,我高中时所有的一切传遍学校。
万司言果然不会让我好过,他生怕我过得舒服一点。
我又回到了以前孤立无援的时候了。
周末的时候我要去超市兼职收银,这是我赚取生活费的方式。
对面的收银员和我是同校的,他和我一样是贫困生,叫陈衍,他懂很多但是性格有些内向。
陈衍很清秀,脸上带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他一直想攒钱做手术。
由于每个周末都会见面,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悉了。
我们会在休息的时候坐在一起吃盒饭,一起谈天说地。
他说北京好,以后要去北京工作。
我说南方小镇好,以后要当个小学老师。
我们的灵魂很契合,他仿佛是懂我内心发泄不出来的被埋没在最深处的理想。
有一段时间,和陈衍见面是我最轻松的时候,我连呼吸都可以不那么用力了。
和他聊天能让我暂时忘掉不堪的记忆,忘掉万司言那张会让我窒息的脸。
可我好像注定不配拥有快乐吧,日子过去一个月,和陈衍第四次见面之后。
学校里开始流传起我和他的八卦,说我不甘寂寞已经和他上床,还怀孕了。
这个不实的消息,却是陈衍自己宣扬出去的。
我当然是愤怒的,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我把他当做朋友。
在成为杀人犯女儿被万司言折磨霸凌开始,我就没有朋友了,形单影只伴随我度过三年高中时光。
陈衍是我唯一交以真心对待的朋友。
从流言传播开始,他就没有来超市上班了,我想问清楚也找不到他这个人。
他在故意躲我。
我只好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等了一天。
冬天的寒风浸入骨髓,就算我全副武装戴了帽子、口罩和加厚的羽绒服,也还是冷得发抖。
直到寝室楼要关上的前十分钟,我才等到陈衍。
他刚从图书馆回来,围着一条灰色起球的围巾,身上的薄卫衣皱皱巴巴的,把地上厚厚一层雪踩得吱呀作响。
我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双腿早已冻得没了知觉,脚底像有千万根冰针在戳似的。
“陈衍。”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吓了一跳,四处找了一圈才看到我。
或许是我和白色的背景融为了一体,叫人不容易发现。
我扫掉肩膀上的积雪,指使僵硬的双脚走到他面前。
他不敢看我。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超市兼职了?”
陈衍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以为我会愤怒地质问才对。
他小看我了,我可是一直活在流言蜚语中的,再加一个谣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陈衍支支吾吾的说谎:“我……我最近有一个比赛,所以、所以精力不太够,就和老板辞职了。”
他全程眼睛飘忽,就差把说谎两个字写脸上。
我有些失望,哪怕他一开始就解释,我也会原谅。
现在我选择不原谅他了。
我平静开口:“我和你上床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