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训练方式虽极为残忍,却成效显著。
“格日乐,燕淼夜以继日地练兵,长此以往,怕是对身体有损。你要不抓几副药给燕淼送去,让她补补身体?”
“你怎麽不让我多抓几百副,给那些熬夜训练的新兵也送过去?”格日乐好奇地看向燕焱,燕焱难道就不会关心一下除了燕淼以外的人?
“没日没夜地练兵,人很容易垮掉。燕淼不会让自己累垮,更不会让即将奔赴战场的神武军垮掉。我了解燕淼,她精力充沛,可以昼夜不停地练兵,但她不会强求新兵也如此。想来,夜间训练的新兵和白日训练的新兵并非同一批人吧?”
燕焱语气笃定,燕淼对自己严苛,却不会残忍地要求手下的士兵与她一样。
“还真被你说中了,夜里训练的新兵都是白日休息充足的。你放心吧,不等你开口,半个月前阎婆……额,任前辈就向我要了药方,燕淼现在身体好着呢。要我说,燕淼也真是个奇人,一天只睡一个半时辰就足够了,醒来后比我这个睡了四个时辰的人还要精神抖擞。”
格日乐习惯性地说出“阎婆”二字,话一出口,便想起任不凡特意交代过,阎婆是江湖人给她的称呼,她更希望身边的亲友唤她任不凡。
“我以前也可以,现在不行了。”燕焱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这里待着太无聊了,人一无聊就容易犯困。
“困了就睡会儿,我在这守着。”格日乐掀开帐帘,望向晋州城的方向,“到时间了,我会叫你。”
第188章你打算把谁挂上去
当朝廷撤兵的消息如丧钟般在晋州传开,晋州城瞬间被绝望的阴霾笼罩。
城中的百姓们起初还以为这是毫无根据的讹传,然而,城外叛军叫阵的声音愈发喧嚣,一波高过一波。守城的男兵们逃窜的速度竟比百姓还要快上几分,当兵的都跑了,百姓们不信也得信。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百姓们惊慌失措的身影,没有人敢在大街上继续停留。那些稍有门路的,立刻返回家中,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行李细软,打算瞅准时机逃出晋州城。
而那些毫无门路的普通百姓,个个面色惨白,慌不择路地匆忙跑回家中,把家中值钱的物件统统藏了起来,又搬来重物,将家里的房门、窗户都堵得严严实实。
城中早有传闻,叛军的首领心狠手辣,进城后必定会屠城。他们跑是跑不掉了,只盼着躲在屋子里能侥幸逃过一劫。
叛军还在城外大声呼喝着朝廷已经撤兵,要他们趁早缴械投降的话,守城的男将士们站在城墙上愤慨不已,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本以为会等来朝廷的援军,可如今却被告知朝廷已经撤兵,不打算管他们了。
早知如此,叛军打来的第一天就该直接弃城投降,还省得死了这麽多男兵。
晋州城守城的男将领站在城墙上暴跳如雷,不停地咒骂做出撤兵决策的男帝是个昏庸、愚蠢的狗东西。
城外,成千上万的叛军齐声喊着“朝廷撤兵了”,声音响彻天地,传遍整座晋州城。如今,城里已经乱了套。军心溃散不说,民心也已失了个干净。
这一月来,两军对战消耗巨大,城里仅剩的这些男兵根本不足以对抗城外的数千叛军。这时候再想弃城投降,已然来不及了。
他们在先前的对战中杀了不少叛军,早已激怒了对方。如今弃城投降,只会招来叛军的嘲笑与羞辱,叛军依旧会拿他们和城里的百姓肆意泄愤。
“黄将军,我们该怎麽办?”身边的男兵吓得脸色煞白,下巴止不住地颤抖,声音里满是恐惧。
被称作黄将军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抬手,指着城东的方向问道:“东门外现在是什麽情况?”
“回将军,东门外的叛军自从半月前撤离以后,再也没回来过。”男兵答道。
“他们是想引蛇出洞,从东门出去只怕会中埋伏。”男将若有所思,对着身边的男兵吩咐道:“继续守城,我们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若是发现逃兵,一律按军法处置。”
话音一落,男将匆匆忙忙地跑下城墙,只要城墙上还有男兵守着,叛军就不会在短时间内发动强攻。他可以趁此机会回府邸一趟,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然后从东门离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他有万贯家财,用这些钱财从叛军手里买下自己的性命,应该不是什麽难事。
城墙上的男兵看见男将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毫不犹豫地脱了身上沉重的盔甲,只拿着一把可以防身的兵器准备逃离此处。
“你要当逃兵,这可是死罪!”
“傻吧你,将军都跑了,还留在这里不走,是想吃刀子呢?”
“可是我们能往哪跑,晋州城不都被叛军包围了吗?”
“去你大爷的,你能知道啥?滚一边去,少耽误老子跑路。”
那急着离开的男兵恶狠狠地一脚踹开自己昔日的战友,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奔去。
……
男将回到府邸,命令家中虏隶尽快将库房里的数十箱金银财宝装进马车。等到马车全部备好,他带着自己府上的私兵立刻朝着东门赶去。
一路上,街道上混乱不堪,百姓们的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坐在马车里的男将心急如焚,担心有不长眼的百姓上来拦路,他不断地催促虏隶们加快脚步。
行至半途,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看呐,将军要跑了,还带着这麽多箱财宝!”
“平日里这些当官的作威作福,如今大敌当前,就想着自己逃命,把我们这些老百姓置于何地?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有人站在路边,冲着马车吐口水。
“老天可真是不长眼呐!谁都清楚,这些官老爷的钱财,哪一笔不是从咱们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现如今出了事,平日里受我们供养的将军,竟然要丢下我们独自逃命。”
“什麽狗屁将军,要麽带上我们一块儿走,要麽就都别想跑!”
“说得太对了!大家赶紧动手,拦住马车,绝不能让他跑了。”
绝望无助的人们变得愤怒起来,理智被彻底冲垮,不顾一切地朝着黄将军的马车围拢过来。
黄将军对此早有预料,在局面彻底失控之前,他冷漠地对着马车旁的私兵说道:“动手。”
护卫着马车的私兵拔出手中长刀,寒光闪过,冲在最前头的男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尸首分离,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私兵们毫不手软,一连砍杀了七八人,刹那间,街道上惨叫连连。
流淌的鲜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只可惜这些尸体并未震慑到其余百姓。
看着眼前前赴后继,不停朝着马车扑过来的百姓,黄将军大惊失色。他手下的私兵不多,只有三十人左右,在百姓们近乎疯狂的攻势下,渐渐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