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塞,旌旗蔽日。
十万明军阵容严整,尤其是中军那数千名肩扛新式“天工式”步枪、身后跟着黝黑火炮的士兵,更是散着与其他部队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
然而,正如战前预料,北伐之路困难重重。
草原广袤,鞑靼游骑如同幽灵,远远窥视,一旦明军靠近便四散无踪。
大军行动迟缓,辎重车队在草原上艰难前行,时常有落单的运粮队遭到小股骑兵袭击的消息传来。
铁铉稳坐中军,并不急躁。
他召集诸将,指着地图道:“阿鲁台狡诈,欲效仿当年拖垮前朝大军之故技。我军人多,利在战;彼军骑快,利在周旋。若被其牵着鼻子走,必陷困境。”
他下达命令:“大军保持阵型,稳步推进,护卫粮道。本将军自领一千五百精锐骑兵为前锋,携十日干粮,轻装疾进,直插胪朐河(克鲁伦河)!逼他出来决战!”
“大将军,孤军深入,是否太过行险?”安平侯李远担忧道。
铁铉目光锐利:“非如此,不足以引蛇出洞。我有陛下新赐利器,纵遇敌主力,亦可固守待援。诸位按计划行事即可!”
铁铉率领前锋部队,如一把尖刀直插草原腹地。
他们行动迅捷,很快抵达胪朐河南岸。
沿途遭遇的小股鞑靼“游骑”,在明军骑兵的冲击和偶尔响起的精准步枪点射下,不堪一击。
渡河之后,斥候来报,阿鲁台与本雅失里的大营就在三十里外!
“好!”铁铉精神一振,“传令,追击!但记住,保持阵型,不可冒进!”
接下来的几天,变成了诡异的追逐战。
明军前锋数次与鞑靼主力前哨接战,每次交锋,鞑靼骑兵都是稍触即退,丢下些破烂营帐和少量辎重,仿佛不堪一击。
“大将军,鞑子这是怕了!”一名年轻千户兴奋道。
铁铉却面色凝重,摇头道:“非是惧怕,此乃疲敌之计。彼欲使我军骄狂,不断追击,耗尽锐气与粮草,再伺机反击。”
他回想起皇帝战前的叮嘱:“阿鲁台善用骑射游击,切不可因小胜而轻敌。”
于是,明军虽然追击,却始终保持着严密的行军阵列,骑兵、步兵、车营相互策应,每到一处利于防守之地便扎下坚固营寨,绝不贪功冒进。
阿鲁台见明军并未如预想中那样散乱疲惫,反而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心中不免焦躁。
尤其是那支孤军深入的前锋,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像根钉子楔在自己腹地。
“明军主力行动缓慢,若能先吃掉这支前锋,必能重挫其锐气!”阿鲁台与本雅失里商议后,决定不再等待。
这一日,铁铉军行至一处开阔的河谷地带。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地平线上涌现出无数黑点,如同潮水般涌来……
鞑靼主力终于出现了!
他们选择了这片利于骑兵冲锋的地形,意图一举围歼这支“孤军”。
“结阵!防御!”铁铉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明军迅行动。
车营在外构成屏障,火枪兵依托车辆、地形,分成三排,严阵以待。骑兵则护住两翼。
鞑靼骑兵呼啸而来,万马奔腾的气势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
他们挥舞着弯刀,出慑人的嚎叫,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第一排,瞄准!”军官口令声响起。
“放!”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爆,白色的硝烟弥漫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骑兵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人仰马翻,惨叫声顿时压过了冲锋的呼号!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轮番射击,弹雨如注!
新式步枪的射程、精度和射,远非旧式火铳可比。
鞑靼骑兵传统的冲锋战术在密集的弹雨下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