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护持,就是问路摆局时给东家护宝的人,责任重大,对武技和眼色的要求比平常的护宝花郎高出很多。
刘叔扭头斜了我一眼,不屑道:“小姐出事那几天,我正跟着一个外海水席没回来,不然也轮不到你出手。什么狗屁收阴人,不过是个走运的阴物贩子。”
他接过箱子,取出三个物件儿并排摆在黑布上,又说:“念你是个后生,多少也算帮过小姐,就多给你个选项,挑得出真货,或者赢得下刘某,都算你过关。”
刘叔摘了手套,掌心向天攥了攥拳头,指关节处赫然戴着一只弧形开刃的指虎,做工之精巧令人咋舌。
我目光一凝,就冲这指虎,这通布置就值了。
难怪老掌柜拼了十年阳寿也要跟孙梅绑在一起,真得说句门当户对,也许还攀了高枝。
这东西没点背景肯定弄不到。
“血滴子?还真是难得一见。”我真心赞叹道。
刘叔眼中一亮说:“就冲这份见识,就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号,记住了,我叫刘玉虎。如果你肯过两招,小姐可以让路。”
这举动也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刘叔应该是孙梅那边的人,如果是老掌柜的人,说话不会是这个语气。
无数评书和电视剧里,血滴子是内藏一圈刀刃的罩子,使用时靠铁链甩出,罩住人后发动机关,取其头颅。
实际上,真正在江湖上出现过的血滴子,就是眼前这东西,用在拳术格斗中十分轻巧,两片一对,合起来的时候形似一滴鲜血,才有了血滴子的名字。
刘叔手上这对,就算不是雍正年间的真品,也是宫里传下来的高端仿品,有价无市。认识这东西的,在勃北古玩界也是万中无一。
他说的让路就是算平局。
这不是我想要的。
收阴人的手艺,又哪是他这武夫看得透的。
“技痒了也得先憋着,半吊子三仙献鼎局,我还不需要你让着。”我说着走向桌子,只看了一眼,就抬手将最中间的一只鹅颈瓶直接丢掉。
啪嚓一声,鹅颈瓶碎成无数小片。
我随手掸了掸溅在裤腿上的黑褐色粉末,说:“地摊货抹坟土浆晾干,腥气得很,价钱不够你那车加半箱油的,就别碍眼了。”
洛亦可目光闪烁,我的果决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又拿起最左边的一双斑驳的香妃泪竹筷子塞回洛亦可手中,闻了闻手上残留的油脂说:“香妃配美人,奈何空垂泪,下次做旧记得涂尸油。”
又是一眼看穿。
洛亦可俏脸微红,也不知是那句美人夸的,还是被我的不给面子气的。
她狡黠一笑:“真不知道该说你厉害还是傻。这三仙献鼎本来不成局,但从你把筷子给我那一刻,反倒成了局。不怕告诉你,第三件也是赝品。”
许多古玩局里,最忌讳把某件东西还给东家,若是被偷换,有理说不清。
洛亦可袖口微动,手上瞬间多了一对暮气沉沉的竹筷,示意我上眼。
这是明牌逼和。
第三个物件无论真假,只要她抵死不认,这局都破不了。
毕竟真正的好戏还要着落在八角铃上,知道我的能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犯不上伤和气。
可破局已经破到这一步,我哪肯停手,何况还有找张雅的条件要提!
更致命的,是她严重低估了我的本事。
“世间茫茫因果,岂是你说赖就赖的。”我把玩着最后一个物件儿淡淡道。
那是个内画鼻烟壶,笔法拙劣,品相奇差,扔在古玩城估计都不会有人问价。
可惜,碰上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三问弹指疾如风雷。
跟旧货市场那次不同,这一次,我出手就是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