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找有没有蘑菇。」席宁伸手让秦铮拉一把,「腿麻的不行,走不了了。」
「我背你回去。」秦铮蹲下身子。
「别别别,我坐会儿就行。」走几步就有石墩子,席宁借着秦铮的力挪过去坐好。
然後场面就更加诡异了,无地自容的秦父,更加担心的继母,什麽都听见的席宁,和除了席宁逮谁怼谁的秦铮。
「叔叔丶阿姨。」席宁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有点不礼貌。
「哎哎。」秦父忙不迭地答应,今天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刚刚他们夫妻之间的对话,很多事连他们三姐弟都不知道,偏偏全让刚进门儿的席宁听了去。太丢人了!
「哎,我们先回去了。」继母很慌张,怕席宁跟秦铮说点什麽,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秦铮出声阻止,他蹲在席宁跟前,手上不疾不徐地给席宁揉着腿。
「我还有事,你们聊。」继母一秒都不想多待。
「我说了让你等等。」秦铮的语气更冷了,「你儿子顶着我秦家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把人家刚成年的小姑娘整怀孕了,你们逼着人家打胎,差点弄出人命,赔了不少钱吧。」
继母听到这些整个人一晃,脸色「刷」地白了。
秦父惊讶地望着妻子,语气里全都是难以置信。
「秦铮说的是真的?」
「你管那麽多,平常也没见你多关心秦铠。」继母看似强硬,实际上心慌意乱。她很了解自己的老公,对於这些事十分在意。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秦父提高了声音。
「是又如何,赔偿给够了,还想怎麽样?」继母外强中乾地回道。
「你……」秦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是赔钱的事吗,真出了人命是要吃官司的,再说一条人命在他们母子眼里就这麽不值钱?这人怎麽变成这样了?还是一开始就这样,是他眼瞎没发现?
近些年,秦父时常觉得疲惫,一是年纪大了,二是家宅不宁。工作上还好,儿子几乎全接了过去。
如果没有秦铖,他现在过的什麽日子都不好说。
至於继子,大概是他的催命符,是来讨债的。
「不想怎麽样?」秦铮平静地警告,「这些脏事,别传到我爷爷奶奶耳朵里去,他们上了年纪,丢不起这个人,惹我爷爷奶奶不开心,你别说我到时候清理门户。」
「你……你怎麽敢?我是你爸明媒正娶的妻子,秦铠是你弟弟,法律都承认的。」继母妄图用这层薄弱的关系提醒秦铮。
秦铮好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掺杂着不懈和鄙夷,傻子都听的出来。
「你看看,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继母色厉内荏,她看出来了,只要席宁在,秦铮不会轻易动手,连发火都压着自己。
「长辈?」秦铮嗤笑,眼神从他继母身上扫到自己父亲身上,嘲讽拉满,「哪儿呢?我没看到。」
秦父脸色铁青,显然被秦铠的事气得不轻,如今又被自己儿子一顿讽刺,血压肯定是爆表了。
「你就不能说句话,好歹是当爹的,你让他这麽说你,你作为父亲的威严呢?」继母气的跳脚,怂恿他们父子对立。
「我劝你省省,这家里谁都有资格管我,除了你俩。」秦铮的话仿佛给了秦父当头一棒,「趁着我还能和你们母子好好说话,收敛点。」
秦铮今天把话说到了他也算先礼後兵了,转身问席宁:「能走了吗?」
「嗯,可以走了。」席宁站起来剁剁脚,没事了。赶紧撤,要不一会儿无论是打起来,还是吵起来都怪难堪的。
「走吧,今天有红豆双皮奶,回去吃。」秦铮扶了席宁一把。
「我们先走了。」席宁礼数周到地跟秦父说道,他不再试图跟继母讲客气,这人不值得。
「好,回去吧。」秦父面对席宁很客气,甚至尽量收敛自己外泄的不满情绪。他好像能明白秦铮最痴迷席宁什麽了,席宁身上有一股润物无声的安稳力量。
秦铮与席宁走出一段路程,又听到花园那边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看来秦家夫妇今晚注定无法安宁了。
「他们都说什麽了?」秦铮问道。
「也没说什麽。」席宁想息事宁人。
「实话实说,我比你了解他们。」
「是房子的事。」
「嗯,我猜到了。」秦铮露出了然於胸的微笑。
「你是故意的吗?」
「如果是,你会怎麽想?」
「没怎麽想,只要不闹大,你开心就好。」席宁是个讲理的人,但面对秦铮他只能帮亲不帮理,再说那位女士在秦铮面前也不占理。毕竟是她先挑衅的,对秦铮亡母不敬,活该秦铮针对她。
秦铮微微一笑,揉了一下席宁的头发,他就喜欢席宁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给他底气。
「你知道那个女人最後败在哪里吗?」
「哪里?」
「贪婪。」秦铮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她们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三姐弟都搬了出去。家里挺平静的,家里人对她也不错,可是後来……」
後来她的种种作为,确实太过分了。
「这一次就算只给你一套房,他们还是会吵架,只不过吵的没这麽厉害而已。」秦铮太了解这位继母了,「结婚之後她就给她儿子改了姓氏,连後面那个字都得跟我和我哥一样用金字旁的,显得更正统,其实正统不正统跟名字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