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下意识扯了扯江清淮的衣袖。
江清淮握住他的手,然后带着他们退到了人群中,但双目一直紧盯着那边。
“快叫大夫来。”
可能是早有准备,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身背药箱的大夫。
江清淮记性好,一眼就认出是仁安堂的大夫,先前见过。
两个大夫一块儿检查,满头大汗的模样,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家丁们摇了摇头。
最前面那个家丁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大夫的领口,怒吼道:“治不好我们老夫人你们仁安堂就等着关门吧。”
另一个大夫刚想劝,余光就瞥见了人群中最高的江清淮。
他眼睛一亮。
虽然没说过话,但他记得江清淮,他做的止血药粉现在已经彻底取代了市面上其他止血的药物,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他们给病人开药的时候还是会开那个。
“江大夫,江大夫,”大夫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江大夫,可否劳烦你替李家老夫人诊治一番?”
江清淮有点想笑,这种时候唤他,很难说是不是想害他。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毕竟李家的家丁已经过来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老夫人没救了,但李员外是个孝子,该说的话做的事还得做,不然李员外肯定会把怒火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江清淮,好像在看一个背锅侠。
江清淮:“……”
医者的本能让他拒绝不了。
他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随身携带的简易药箱打开。
这是他在军营和居养院里养出来的习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药箱。
走近了才看清老妇人的模样,竟比他方才在远处看的还要严重些。
他蹲下身,两根长指轻轻搭上老妇人的脉搏,许久,又换另一边,然后又直起身观察了一下老妇人脖颈间肿大的核结。
在所有人的热切关注下,他终于开了口,“老妇人可是患过寒疫?”
家丁愣了一下,“是,是患过,但那已经是好些年前了。”
江清淮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冷静道:“当年的病灶并没有好全,而是积攒在体内,如今便成了这样的核结。”
“那要如何治呢?”
江清淮把帕子放回去,然后取出一个罐子。
林竹一眼就认出来,那里头就是上回差点叮咬他的水蛭。
江清淮随手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然后伸进罐子里把那东西勾出来,“稳住老夫人。”
几个家丁忙照做。
看清树枝上的东西,旁边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连那两个大夫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江大夫,你弄这玩意儿做什么?”
“如此腌臜的玩意儿,怎能触碰老夫人?”
江清淮对此充耳不闻,他的手很稳,拿着树枝慢慢地靠近老夫人的脖颈。
那水蛭起初还晕乎,等闻见血的味道便趴了上去,凑到肿大的核结处开始吸血。
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
江云野和江云月离得很近,但他俩反倒一点都不害怕,还看的很是认真。
那两个大夫还想说什么,但眼见着老夫人脖颈处的核结竟然开始慢慢起了变化。
原先肿成黑紫色的一团居然一点点开始缩小,里头的毒血肉眼可见的变少了。
“变小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些捂着眼睛的人也忍不住把手移开了,等看见这一幕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老夫人动了一下。
又过了一阵子,江清淮把水蛭丢出去,然后对围观的家丁道:“此法可用,再去抓几条来。”
家丁们如梦初醒,忙四散开抓水蛭去了。
这玩意儿并不少见,没一会儿就抓来了十几条。
李员外满头大汗赶过来的时候,他娘脖颈处的核结已经平下去了,他第一眼险些没认出他娘。
这些年他娘的核结越长越大,连带着五官都变得扭曲,体态也不正常。
“这……”
家丁凑到他耳边,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李员外眼睛一亮,忙凑过来问道:“江大夫,家母这核结消了,是不是就说明家母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