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宁尘这头刚刚还拿着特使的架子与他说话,谁能想到狗脸翻得这么快,一招偷袭出手竟是分神期级数。
朱锆心中暗叫不好,头晕目眩之际刚要施法应对,一柄长刀破体而入。
宁尘自开口挑衅的那一刹那,神识刀斩就已紧随其后,三招环环相扣,全没给朱锆应对余地。
这其中当属宗主信物功劳最大,若非手持此物,朱锆绝不可能让他凑到这般近处。
朱锆本以为万事皆休,可那一刀却只是穿胸而过碎了大半肺脉。
宁尘真要取他性命,一刀碎了紫府人就没了,只是无冤无仇,倒也不必下那等死手。
布阵的八名灵觉护法大惊失色,立刻分出四人扑来。这阵法原也只需四名灵觉便可支撑,此番多带了一倍人来也是为了办事稳妥。
若四个灵觉都在北岸,缠住宁尘十几招倒也不难,到时候朱锆服了疗伤丹药再抢上前来助阵,宁尘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可宁尘如今修为已然上了一个大阶,对岸两人还未过江。
他已直扑阵眼,找准持阵的护法就砍。
迎上来的二人双剑齐发,都被宁尘巽风邪体裹带的风流偏折开来。
两个持阵的灵觉哪敢怠慢,再不腾挪就要挨刀,无奈之下只得收了法力飞窜两边。
桥担两头缺一不可,二人一撤力,那阵法界壁顿时崩裂。
七八条蜃蛟鸟上青霄鱼归大海,尾巴一甩,卷起三丈巨浪,尽入江中而去。
宁尘一击得逞,身子一拧调转方向便往南边飞跃。对岸四人一起朝他截来,手中各捏法诀蓄势待发。
宁尘得手之后志得意满,本以为抬手两刀打发了堵截之人,顺势逃了就是。
没想到头里两人不闪不避,仿若全然不知自己对手是元婴期修士。
一刀劈下,首当其冲那名灵觉断臂飞出,宁尘反倒愣了。
他原只为逼退来者破开去路,全没想到这灵觉护法如此性烈,拼着少只手也要给同门抢出一个机会。
他刀势未尽,后面那人已拼力一剑拦腰斩在宁尘腰上。
剑身辅一入体罡气四射,直爆去宁尘一大块血肉。
宁尘回身去劈,手却忽地一僵,竟是那断臂护法使了什么冰决将他连手带刀冻在一起,胳膊肘已然转不动了。
就这么一恍的功夫,已有人接了伤者归去岸边,其余六人凌空将宁尘团团围住。寒溟漓水宫的冰决深奥神妙,宁尘拿真气冲了两下竟没冲开。
还真是将人家宗门小看了……寒溟漓水宫与妖族常有摩擦,宗门弟子都是在战场上喝过血的,一旦动起手皆作生死之搏,绝不含糊。
灵觉期舍条胳膊又算什么,虽损伤些本命元气,只要断臂未丢,两颗好药下去也便接驳了。
自己在人家面前还收着手,可不是就被人占了便宜。
他滞在空中忖度局势,朱锆已压住伤势补上前来。
他面色惨白,飞得却比想象中稳得多了。
想来寒溟漓水宫打战打的频繁,那些战场应急疗伤的秘法十分霸道。
“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为何有我宫主的牌子?”朱锆虽然被宁尘偷袭来了一招狠的,却也知道宁尘未下杀手。
他语气不卑不亢,仍留三分余地。
宁尘哼笑,朗声道:“管我是从何处来的!寒溟漓水宫恃强凌弱称霸一方,任谁看不过眼都要踹你们一脚!”
“你假传宫主令谕,又动手伤人,那就莫怪我们拿你归案。”
朱锆将手一挥,护法们同时掐诀意欲结阵。宁尘看得真切,当即纵刀朝最近一人攻了过去。
那人也不接招,抬手寒气外放,给宁尘织出一张雾网。宁尘不敢乱撞,微微一绕,准备先伤去一人再说。
可登时便有其他人围攻过来,几名护法配合默契进退得法,比之当初妖墟时的许长风景水遥不遑多让。
每每等宁尘意图追击之时,就有法术从各处袭来,叫他左右支拙。
几个回合下来,宁尘勉强伤了两个,自己身上也被冻了几处冰。这般下去,待朱锆调息完全下场参战,自己非要下死手才能脱身了。
他一念至此,不敢再耽搁,拼着杀退身周几人,猛吸口气,一头往江中扎了下去。
此处海拔仍是不低,江水依旧刺骨。
上层水波汹涌,深处多少清澈澄明些,只是光照难进,四周幽暗深邃。
宁尘将神识定好南方,用个御水术从江底开始逃窜。
身后嘭嘭嘭嘭几声入水,竟是漓水宫弟子追了上来。
宁尘初时还在暗笑他们自不量力,竟敢和元婴期竞速,殊不料他一顿猛窜,那几名护法竟甩之不开。
宁尘这才想起,自己一共没御过几次水,人家呢,宗门名字都带个水字儿,比游泳那是真比不过了!
头顶上一道威压并驾齐驱,乃是朱锆感知着宁尘真气位置紧追不放。
只要宁尘往水上浮起,铁定有大招式往脑门招呼,到时候又和先前一样身陷恶战,于境况没有丝毫改观。
宁尘稍微有点急了,正当他思索脱身之法的当儿,那江底忽地冲出一道黑影。
宁尘吓了一大跳,险些呛水进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