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予突然停下了,拧起了眉。
闫肃以为是他又找不到方向了,出声提醒:“直走,没错的。”
杨今予猝然弯下了腰,手按在胃上,几乎要站不稳。
“杨今予?”
闫肃疑惑着上前两步,才发现杨今予眉头紧锁,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咬出了骇人的血色。
他在强忍痛苦,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若不是终究没撑住,不得不弯了下腰,闫肃竟然没发现这人从一开始提出要离开时,就是不对劲的!
“喂杨今予!”闫肃本能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
杨今予倒在他身上前一秒,还不忘强调了一句:“我没事。”
然后就彻底歇菜了。
杨今予中途强撑着找回了意识。
是在快速行驶的出租车上,他因减速带颠簸,歪在了闫肃腿上,头发糊了一脸。
闫肃猝不及防僵硬了上半身,视线飘向车窗外,以至于没发现底下的人,什么时候撑开了眼皮。
大概是疼迷糊了的缘故,杨今予没有力气吭声。
他自下往上,睨了一眼闫肃下颚线,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便又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是真的。
他感觉闫肃将视线拉回到他身上,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眉眼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事实确实如此,闫肃现在十分别扭。
眼前这位同学太瘦了。
瘫作一团伏在他膝盖上,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触到,来自杨今予骨骼的硌意,又冷又硬。
这种近距离的陌生触感,在逼仄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闫肃无所适从得梗了梗了脖子,甚至开始默背化学元素周期表。
杨今予的头发很蓬松,被颠簸散在耳后,露出了尖尖小小的耳朵轮廓。
耳垂上竟然有一个耳洞。
又过了一个减速带,杨今予耳后的碎发摇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露出了一大片。。疤?
闫肃无处安放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了上去。
还来不及震惊,闫肃听见自己心里轰得一声,出于本能的教养,他满怀抱歉收回了目光。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各种意义上的。
他忽然想。
杨今予再次醒来,是被满鼻子消毒水味呛醒的。
他发现自己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子,闫肃正一边拿暖水袋贴着软胶管,一边抬头检查药瓶滴水的速度。
认真得像在上课做题。
闫肃一低头,就撞见了目不转睛看向他的杨今予。
猝不及防。
“额。。我。”永远从容不迫的闫肃不知怎么搞地,竟然卡了壳,看起来有点心虚,还有点呆。
杨今予失笑,嘴唇翕动:“大班长怎么了,说都不会话了?”
闫肃:“。”
开了一句废力玩笑后,杨今予也没力气再揶揄人,胃里的阵痛一时又汹涌起来。
他想蜷起来,甫一动,就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头。
“别动,医生让你平躺着。”闫肃说。
杨今予茫然地停住了动作。
闫肃:“肠胃过敏,你自己知道过敏原吗?”
杨今予囫囵想了一下。
想起来吃了两块炸糖糕,那盘唯一的甜食后来被曹知知和小刀疯抢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