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逼出了骇人的红,使出吃奶的劲也要挣脱。
“爸!伯伯们,松开我!我说松开!”少年怒目直视父亲,眼睛里似要喷火。
闫肃从小到大没跟长辈们高声过,如此命令式的语气更是头一次,不仅是闫爸,这让胡同里围观的街坊邻居都吃了一惊。
这边谢忱也反抗:“你们要拦你们家人就拦,我不认识你们,松开我。”
陈世伯反扭着闫肃的臂膀,把人扣得死死的,教训道:“小肃,讲义气是好事,但不是这么讲的!”
闫肃:“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一股虎劲,硬生生将陈世伯撞得后退几步。
他顶着父亲逐渐发青的面色,情急之下,一口咬在父亲的铁腕上。
闫父错愕不已,被推了个踉跄。
随后便见自己的儿子义无反顾转了身。
下一秒,曹知知家陈年的旧木门砰得一声,终于不堪重负,从门框上砸了下来。
随之一起滚落出来的,还有一具单薄的躯体——
杨今予浑身都被刮蹭得凌乱不堪,怀里抱着烧焦成炭块的东西。
已经看不出那是一把琴。
“杨今予!”闫肃扑过去想把人接住。
杨今予原地滚了两圈。
闫肃忙把人抱住,一触手,掌心像是抓了一团火,杨今予怀里的东西烫得吓人。
“快扔了!”
闫肃把那把「琴」从杨今予怀里拔了出来。
抓过杨今予的手一看,双手被烫得全是肿泡,就这还不撒手。
他晃晃杨今予:“听话,已经坏了,不能要了。”
杨今予恍恍惚惚半睁开眼皮,曹知知他们迅速围了一圈上去。
低头一看,那哪还是一把贝斯啊?黑不溜秋,跟烧火棍无异。
到底是没救出来。
杨今予剧烈咳嗽,无意识地瘫进闫肃的臂弯。闫肃在他背上顺着气,又接过谢忱递来的水,喂给杨今予。
谢忱检查了一下,杨今予身上好险没什么伤,只是手肿了。胸前的衣服被火燎出一处破口,脖子里被刮出几道红印子。
谢忱发火:“杨今予你傻逼吗?”
闫肃一个眼神瞪过去:“你骂他干什么。”
谢忱气结,抓了抓头发,“操,俩傻逼。”
傻逼不傻逼的吧,刚刚自己也想都没想就冲了,忱哥在心里把自己也划到了傻逼那一类。
忱哥咬牙切齿,和闫肃一左一右,把杨今予从地上架起来。
站稳后还是没忍住发作了,瞪着闫肃低声斥道:“他能这么不长脑子,我骂你不亏。”
杨今予还陷在怅然若失的情绪里,久久不能回神。
只见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什么?”闫肃凑近了听。
“琴,没了。”杨今予声音低落道尘埃。
闫肃没敢说话。
他不懂一个乐手与乐器之间的羁绊,在常人看来,一把琴没了就再买,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善于换位思考。易地而处,如果是他从小打磨的那把枪毁了,那他心里也不好受,换再多新的感情也不一样。
于是选择哑了声,没说什么「没了就再买」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
倒是曹知知红着鼻子眼睛蹭过来,抽泣道:“没了就没了,同桌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杨今予抬手,在她脑袋上胡乱抓了一把。